起点师尊想要跳槽晋江(515)
比之寒冷更让付知难受的是过去还是富家小姐时甚少体验过的饥饿感,好像胃里坠了一块冰凉的铁,每一次她在雪中挪动双腿,胃中的寒铁便晃动一下。她已经连着两日滴水不进了,方才跟着农妇快步走了一段路,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干咳与饥饿已经变作了一种钝痛,时不时就要昭示自己的存在。
城郊的城隍庙已经荒废,四面漏风,但对付知来说聊胜于无。冻得浑身僵硬的女孩躲了进去,蜷缩在破庙的角落里,抱着双腿闭上了眼睛。
付知短暂地在寒风中失去了意识,她又一次梦到了那奇异的景象。
黑龙在滚滚阴云中翻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兵刃插满了旷野,付知看着自己脚下,被鲜血浸润的土地松软湿润,就在她脚边不远处,成百上千具尸体扭曲地横陈着,其中一人仰面看着她,与身体分离的下半身还在微微抽搐着。
恐惧又怨恨的眼神,凝聚在付知身上,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天边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付知抬头看去,只是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黑云之后,与狰狞的黑龙遥遥相对——
又是这样的梦,自从两个月前梦到奇怪的景象以来,她每一次入眠所见的都是黑龙大肆残杀、毁坏的场景,付知尚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慌害怕。但无论她如何强迫自己清醒,也总会有累得受不住的时候。
在梦中,有时候付知是自己,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些陌生人,旁观着屠杀的现场,甚至仓皇逃窜,试图从狰狞的恶龙口中逃生;有时候整个梦境只剩下她一个活人,有时候除了那条黑龙以外还有一个连身形都看不清的人,在妖龙招来的黑云中与其搏斗。
喉中干咳难耐,女孩咳嗽了两声,托着沉重的身体爬到了天花板破漏,雪在破庙中堆成一块的地方,抓起一团勉强干净的雪塞进的口中。
带着寒意的融雪滚入她喉中,付知难受地抿了下唇,不知为何天降大雪寒意渗骨,她却出了一头的热汗,只是站起来便觉得头重脚轻,晃晃悠悠地倒在了方才蜷缩的角落里。
微凉的手落在了额前,一下子将付知惊醒了,视线迷蒙的女孩伸出手在身前胡乱拍打着,恐惧地向后缩着身体,躲避着身前未知的事物。
她挥舞的小手被女子握住了,与滚烫的额头相比,付知冰冷的四肢显得陌生人的大手暖和妥帖,朦胧的视野中那个五官模糊的女子好像蒙上了一层白光般耀眼。她轻声问:“难受吗?你发烧了。”
听到她这么说,付知才意识到脑袋一阵阵的刺痛,四肢已经冻得麻痹,尤其是小腿以下的部分,甚至涌出了一种让人不安的、如同被浸泡在热水中的暖意。
女孩动了下干涩的唇:“谁?”
陌生女子顿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女孩裹在里面,又一次伸手覆在付知的头上确认了热度。付知听见她叹了口气,身旁忽然传来咻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一团橘红色的光芒在地面上跳动着,女孩垂在一旁的手感觉到了一阵燎人的热意。
付知微微睁大了双眼,那是真实存在的热度,覆盖着自己身体的微温的大氅也是真实的。
来了吗……
付知不是没有为自己算过前路,只是以往的未来都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哪一条才是正途,但自从父亲被羁押离家,她自己也因镇北王府的暗箱操作而被充入北境流放犯中,卦象便从未有过的明晰,像是在催促她一般。
归路在仙门。离开家的那一瞬间,付知就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宿命感,就连内心深处的某块也急切地渴望着达成自己的使命,这种感觉让付知分外恶心。
付知一直相信自己生具天眼是有缘由的,只是使命感事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她反复地拷问自身,这所谓的天目究竟有什么意义?如果她生来只是凡人,家人就不会被她连累至此,更不必思索这些选择,若是她从未出生过……
只有我一个人抛下家人重新开始什么的……我不要。付知伸手将陌生人的手从自己额前撕下来:“别管我。”
想喝水,想吃东西,身子暖和了之后饥饿感便又开始在她体内折腾,女孩执拗地将身子扭到一边,不愿让这陌生的女子碰到自己。
“哎……”女子无奈地对这个不听话的小乞丐叹了口气,“暖和起来了吗?”
付知一句话也不说,鼓着腮帮子将自己卷成一团,但是肚子却没出息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环境下发出绵长的咕噜声。
那人沉默了一下,搂着她的膝弯将她给抱了起来,付知预感到她想做什么,立刻在女人怀中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