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复玉关+番外(17)
“得兵权者得天下,下属以为,当筹谋军中。”沈知朝向宁宣说道。
任中元制止道:“殿下,我朝自古以来兵权不在将领而在圣上,且此举会耗费大量时间,未必可成。”
一青衣文士摇了摇头,“你还是目光短浅了。”
宁宣看向他,“周平康,你继续说。”
青衣文士行了一礼,道:“按我朝律法,官员及其亲属不得经商。陶进益为副将时,其父违反律例下狱,是殿下在圣上面前以陶进益的军功为其父求情,二者功过相抵,这才免了陶父的牢狱之灾。”
“正是。” 沈知赞同,“军中并非无人可用。” 思量了一番,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来,“圣上已提点过殿下,既是提点,便是默许。”
任中元一时不知怎么反驳他二人,过了一会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圣上为何一边提点殿下,一边却又准了二皇子与岑家的联姻?” 他撩起衣摆跪了下去,“殿下,下属只怕,这是圣上对殿下的试探。若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
三人的一番争执反而将宁宣的思绪给捋清了。
父皇既准了老二的婚事,便是明白他想图谋什么,如此,自己又何必束手束脚呢。
第8章
甘州 圬城城外
凌晨,十几个乌然人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残存的草料,这已经不知是圬城骑兵的第几次突袭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首领不叫朔图来领兵。近三个月来,他们只是退守在这里,被动地接受圬城的挑衅,却从不出击。
这是乌然第二次举全部族之力攻甘州,上一次打上了城墙,这一次却连城门都没看到。囤积的粮食草料被连着烧了几批,圬城背靠他们的朝廷不愁没有补给,可乌然这次却是几乎带了全部粮草过来的,再这么等下去,乌然战士们就撑不住了。
朔昆倚在床榻边,再一次向朔度提出向圬城出兵。“阿爸,不能再拖了,再拖就只能撤兵了。”
这段时日朔度被小儿子的伤势打击得失了些信心,这也是他迟迟不出兵的原因。他想过叫朔图来,可一旦如此,草原后方就无人看守了,就算朔昆回去,以他的身体也无法守住,更何况,还会乱了军心。
圬城
黎遥君缓慢地擦拭着马刀的刀身,刃上有了几个细小的缺口,让她心里有点堵得慌。眼看着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乌然人却没有动作了。
中军帐内,陶进益与邹副将站在桌前,邹副将指着地图西南角,“去年腊月的交战,朔度的儿子只来了一个,另一个留守在阿那库。此次乌然大约来了有五万人,根据以往来看,阿那库留守的有一万左右。”
“阿那库距圬城五百里路程,算上马匹负重,三日可达。”邹副将提议道:“若是不套马铠,还能更快些!”
陶进益摇摇头,“不可。胡人擅弓马,若无马铠等同送死。”
当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以其后方牵制乌然,待他们派兵回去,届时突击阵前,才有一举将其击溃的可能,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等到四五月的草长起来,胜算就失了大半了。
陶进益捻着刀柄的红缨穗,思量着,乌然现下粮草所剩不多,近日里或会出兵。五百里路程,来回约六日的时间,眼前剩下的人应当守得住圬城。
邹副将单膝跪地请命,“属下愿带兵前往扫荡阿那库,将军莫要犹豫了!”
“好,你今夜就去突骑营点上六千人去阿那库,途中休息时要万分当心。”
“是!”
入了夜,邹副将带着突骑营二营、三营从南门悄悄离去。六千人马从坎城后方绕行再向南三十里后,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这日,行军至阿那库外一百里时已近子时,邹副将命众人休息准备夜袭,同时又命两人卸下马铠,换上毛皮衣物,扮作胡人模样去阿那库附近查探。
坐下来后,林轲将水囊扔到黎遥君腿上,“怀里捂了一天,温乎的。”
她拔开塞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递给罗四年。
“我先去放个水,回来再喝,你也一起吧?”他对黎遥君使了个眼色。黎遥君会意,起身也站了起来。
“哎我说,你俩出恭怎么总是一块去啊,该不会是断袖吧?”魏争笑道。
罗四年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滚你的蛋!”
夜里依旧寒冷,林轲搓着手,嘴里反复嘟囔着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因着夜晚明火扎眼,所以行军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点火取暖,全凭硬撑,行军帐极易被发现,更是不能带。
黎遥君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今夜没有星辰,是个夜袭的好机会。她静静地等着,快到丑时了,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