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痛苦。

他很难过。

洛哥哥赶他离开，洛哥哥以前从不这样的！

“煜儿！”叶洛无奈的唤了一声。

她捧起他稚嫩的下巴，望着那双写满控诉的眼睛。

这一瞬间，叶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错事。

她就不该帮着东方骞劝阻颜如煜的！

颜如煜失去了母亲、孤身一人，本就没有安全感，她不该让他离开的。

“我要离开……我想回家……”

他死死的咬着下唇，双眼渐渐变得通红……

他抱着自己，楚楚可怜。

他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声音更是沙哑了……

“煜儿乖，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离开的。”

叶洛沉声致歉。

然，颜如煜的情绪爆发之后，便不可收拾。

他用力的撇过头去，洒落的泪水滴在叶洛的掌心。

微热，却如同一道印记，无法抹灭。

他哽咽，委屈道：

“你明明……很讨厌我……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很惹人生厌……呜……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叶洛心口揪紧，微疼。

她伸出双手，抱起了他。

他低呼一声，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栽进她的怀中。

叶洛将人抱到床上，无奈叹息：

“煜儿，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强大一些。”

“我在酒楼之中……照样能够习武……”

他只是想待在这里……想待在洛哥哥身边。

他在酒楼之中，每日除却练武之外，更大的期盼便是……她……

“可是，待在这里，怎么能和待在东方前辈身边相比？”

叶洛完全是为了颜如煜着想，

“不过，如若你不愿……”

“我知道了！”

颜如煜推开了叶洛，狠狠的抹走眼角的湿润，奔至柜子前，取出自己的衣服。

“煜儿？”

“我这就走。”

他打开包袱，铺在桌上，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的丢上去。

“我这就离开，你该高兴了……”

他胡乱的塞着衣服，心底的情绪却控制不住、疯狂的涌荡着。

叶洛轻叹，他还是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也罢，他还小。

该到他理解的时候，他自然会理解的，她强求不得。

她行走过去，扬手捉住他的手腕，两指挑起他的下巴，叹道：

“煜儿，别闹了。”

颜如煜的眼泪顿时狂涌而出。

他明明很心痛，她却说他在胡闹。

他撇过头去，哽咽：

“是啊，我不懂事，我确实在胡闹……”

他连忙去捆包袱。

叶洛见之，双手扣住他的双肩，一个用力，便将他给转过来。

她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若再说离开之事，我便当真了！”

颜如煜身子轻怔，霎时间，有什么哽咽在喉咙里，下不去、也上不来。

离开……

离开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除了洛哥哥的身边，他还有何处可去？

他默然了。

叶洛借着这两秒的默然，将他揽进怀中，轻声安慰：

“那便不离开了，乖，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呢？”

“呜……”

好委屈。

“别哭。”

叶洛揉着他软软的发丝，如同哄孩子一般，语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柔：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像你这般？”

怀中，沙哑的声音闷闷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叶洛微怔。

她让他离开，多去学一些本领，怎么到头来，他竟然伤心了呢？

她轻叹：

“你若是想待在十七楼，我定然会尽力护你安好。”

“我保护你！”

颜如煜抬起头来，一双氤氲的双眸认真的望着叶洛。

他认真的重复道：

“洛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我会认真习武，我会好好学习，有一天，我会变得像你这么厉害！”

叶洛失笑：

“好，我等着那一天。”

她揉着他的脑袋，颇为欣慰。

这种感觉就是……自己养的孩子，终于懂事了。

颜如煜重重点头，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充满了认真之色。

他铭记了自己的话，亦是铭记了她此时带笑的容颜……

叶洛安抚好他，时辰已然不早。

酒楼的忙碌之中，小六子突然过来了一趟，拿了一封邀请函给她。

当着颜如煜的面，叶洛并没有打开、只是收入袖中。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直至颜如煜睡下，她才离开房间。

夜色，微凉。

东方骞离开了，颜如煜睡下了，叶洛这才匆匆离开十七楼。

一整日的忙碌下来，她整个人倍感疲惫。

走在回去的道路上，她不断的伸展着腰身，舒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