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炮灰小白脸的那些年(43)
里面的药粉也是她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时至今日,香囊早就没有了味道,布料也有些陈旧泛黄,但终归是一个念想。
“我没有爸爸,只有一个妈妈。两个月前,妈妈也去世了。”
第21章 生气
◎他本就没什么牵挂◎
顾白衣没有父母。
前后两世加起来,只有原主的妈妈符合一个母亲的形象。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即便平时脾气算不上多好,也只有她这个母亲将年幼的“顾白衣”带在身边、护在身后,关心他的冷暖,对他说“回家了”。
他被抛弃过很多次,只有母亲不把他当做累赘,从没有放弃过他。
所以到了最后,那个“顾白衣”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母亲。
顾白衣只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很多感情上的浅淡却无从觉察。
唯有他与母亲之间的感情,无需共感也一目了然。
顾白衣脾气很好,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如果荆一凡只是单纯的恶作剧,撕烂他的作业本乃至划破他的衣服,他也未必真的会生气。
但现在……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把荆一凡彻底按进水里。
幸好旁边还有人在,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林和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原先劝解的话语,又被他一一咽回去。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遗物被毁,恐怕他的反应也不会比顾白衣理智到哪里去。
荆一凡被按到水里第五次,已经虚弱到话都快说不出来。
不是真的因为脱力。
而是恐惧到了极致。
即便理智再三告诉他,顾白衣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可水流汹涌地迎面压来,不由分说地钻进他的鼻腔、耳道,溺亡的痛苦如同跗骨之蛆,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连一点反抗或不满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荆一凡也终于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顾白衣最后一次问他:“谁扔的?”
荆一凡哆嗦着嘴唇说:“我。”
顾白衣继续问:“谁叫你扔的?”
荆一凡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在肩背上的力道加重的那一瞬间,便不由自主地吼出来:“没、没有!”
他闭着眼睛,语速飞快地回答:“是、是常霆让我们给你个教训,但扔书包这个主意是我自己想的!下午是秦教授的课,他那个老古板平时分打得严厉,我、我只是想扔了你的作业,让你期末挂科!”
他害怕顾白衣,也不敢得罪常霆。
不过这并不倒不是谎话。
扔书包的事,确实是他自作主张。
另外两人只不过选择了默许而已。
顾白衣停下了动作。
荆一凡好似在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光亮,便忙不迭地要往前爬。
他只喘了口气,便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小肚鸡肠是我心思狭隘,我就不是个东西,你……您、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我这一回,我保证下次绝不敢再犯了。”
趴在地上的身体和声音一样颤抖不停。
看起来真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顾白衣终于松开了手,却没开口准他起来,荆一凡便不敢动,只能用余光看着他拉开背包的拉链,将里面的石头一颗颗砸向湖面。
砸一下,水花便要溅到荆一凡的脸上。
荆一凡就会控制不住的一抖。
等到石头全部扔干净了,顾白衣才慢条斯理地拉上拉链,单肩背着起了身,视线往荆一凡脸上睨了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滚吧。”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林和初看着顾白衣走过来,下意识往旁边避让了一下,露出些复杂的神色。
他有点怵顾白衣。
但他又能理解顾白衣。
最后他选择把视线撇向一边:“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白衣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人来追责,实话实说就是。”
他伸手指了下还趴在河岸边起不来的荆一凡,问林和初:“你知道我为什么停手吗?”
林和初问:“为什么?”
顾白衣温声说:“因为像那样再来两次,他可能真的会死。你们毕竟还在旁边看着,我怕你们夜里做噩梦。”
声音不大不小,正巧够岸边的人听见。
岸边的荆一凡和刚刚跑回来的嵇兰因都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顾白衣话锋又一转:“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已经没什么牵挂了,在哪里生活、怎么生活,都没有什么差别。”
嵇兰因脸色发白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荆一凡……无尽的恐惧如同蚂蚁噬心一般,密密麻麻地又攀附上他的心脏。
他听出顾白衣的潜台词。
——如果刚刚书包真的沉底找不回来了,顾白衣可能真的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