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54)
殷烈一夜未睡,顶着青黑的双眼,在通向前院的垂花门边等着殷绪。
等到殷绪伴着一盏影影绰绰的小灯来到,殷烈看到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便想起了昨夜被薛怀文当众落脸的事,顿时心情不畅。
再想到当时殷绪与妻子岳丈站在一起,仿佛和他们才是一家人,与自己这个父亲不过陌路,殷烈更是心中郁闷。
郁闷归郁闷,该做的却也得做。殷烈摆出父亲的威严,命令道,“今日第一次上朝,不可言行失状,一切看我神色再行事。”
殷绪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殷烈心中暗骂,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转头寻找着长子的身影,“弘儿呢,怎么还未到?”
身边的随从便道,“老爷您忘啦?刚才少夫人已派人来知会过,昨日大少爷公务繁忙,在宫中耽搁很晚才回,这会儿仍睡着,晚些再入宫。”
殷烈一顿,方才他光顾着担忧了,确实没有细听旁人说了什么。不过殷弘身为羽林卫中郎将,负责宫中守卫,有时当日值,有时当夜值,有时还出公差,作息并不规律,睡到此刻实属正常。殷烈并不惊讶。
殷绪却是眸光微动,想到昨夜看到的那熟悉的眼神:是巧合么?
殷烈道,“那便不等弘儿了,我们走。”
一行人出了门,骑上骏马,正逢一队官差过来,说是大理寺派来保护驸马的。殷绪淡道一声“多谢”,跟随殷烈,踏着清凉的晨雾和微微泛红的晨曦,朝宫门而去。
大齐驸马都尉勉强算是皇帝的护卫——护卫皇帝出行,与羽林卫职能有所重合。平日皇帝鲜少出行,于是这便成了个过分清闲的鸡肋官职,没有自己的府衙,没有固定的下属,甚至无召不得入宫。
殷绪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来到奉天殿外排队,等候上朝。
驸马新婚后入朝,本是该道喜的事,但昨夜公主车驾遇刺的事已传开,再说一声喜恐怕不合适。因此殷绪周围的大臣们都犹犹豫豫,不知如何与他说,这同僚生涯的第一句话。
薛怀文一身紫色官服,站在队列前排,朝他和蔼地招了招手,“贤婿。”
殷绪迈步过去,弯腰低头拱手,模样谦逊恭敬,看得一旁的殷烈咋舌,“国公大人。”
薛怀文笑道,“一会儿上朝,你当恭敬,但不必忐忑,见机行事就好。”
他亲昵地拍他的肩,“你是聪慧的人,老夫就不多说了!”
殷绪难得不反感一个人的触碰,甚至因为这份信任与夸赞,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意,“多谢……国公大人。”
他尝试了一下,还是叫不出一声岳父。
京中大臣莫不听说,大将军府的二子,乖张忤逆,凶狠如狼,如今再看,这不挺好的么?从容知礼的模样,不比朝中青年才俊差。也不是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倒是英俊修长的一个小子。
殷府的人怎么乱传呢?他们看向殷烈的眼光便带了一些异样,让殷烈更加尴尬窘迫,心中暗骂殷绪吃里扒外。
奉天殿门开,太监拉长了嗓音高喊,“皇上驾到,上朝——”
大臣们鱼贯而入,陈昱身穿玄黑无爪龙纹朝服,头戴冠冕,坐在了高高的龙椅上。
跪拜过后,便是讨论重要奏本。
大理寺卿率先出列,跪在大殿正中,“禀报陛下,昨夜柔嘉公主与驸马车驾,在含光街遇袭,此事实乃我大齐开国百年之未遇,耸人听闻,请皇上下令彻查!”
陈昱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步,提前做好了准备,脸上装出惊怒,“有这等事?!”
殷烈立即跪下,道,“皇上,确有此事!微臣护卫不利,令公主受惊,请皇上降罪!”
陈昱拂袖起身,又大怒拍桌,“岂有此理!袭击皇族,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吗!”
大臣们纷纷跪下,高呼,“皇上息怒!”
殷绪跟着跪了下去,冷眼看着陈昱的反应。他还记得,太极殿上、慈凤殿内,这人对他不加掩饰的敌意。
陈昱看向大理寺卿,说着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此事当真耸人听闻,一旦传开,后果极其恶劣。朕命令你,须得彻查到底,需要哪边府衙配合,尽管提。”
竟是丝毫不问柔嘉公主是否受伤。一番安排看着理智,却是理智过头,仿佛早就演练过一般。
甚至他瞥一眼跪着的殷绪,眼里还有一丝傲慢和得意,仿佛笃定大理寺根本查不出,或者不敢查出,背后主谋是谁。
大理寺卿俯下身去,“皇上圣明!”
羽林卫总领将军百里仝亦跪下请示道,“公主与驸马遇袭,贼人胆大包天,此事确实影响恶劣,请皇上下令宵禁,着羽林卫巡城,以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