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38)
驸马待她的心头肉好不好,她要听驸马自己说。
明白太后眼神的意思,殷绪垂眸:之前敬茶的时候,她是怎么说来着?
殷绪很快低头拱手道,“能娶到公主,是微臣的福气。”
虽语气依旧淡漠,好歹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且姿态又如此沉稳坚定,看起来也不似说谎的模样。
柔嘉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略一思索之后笑了起来:原来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哪怕不是对他说的。
太后满意了些,笑容也添了两分和蔼,“那你说说,以后会如何待公主好?”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颇费心神,且一如太极殿拜堂那次,有那么些微逼问的意味。殷绪心头起了反感。
柔嘉也意识到了不妥,担忧地看向殷绪,果然见他隐蔽地蹙起了长眉。
殷绪正皱眉,察觉到柔嘉的视线,一抬头,便撞进一双秋水剪瞳中。那眼瞳如此清澈,眼神如此温软,流露出忧郁与恳求来。
殷绪的反感散去,意识到他答应了她要配合。略一思量,他再次拱手,“必当事事以公主为先,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虽然并不具体,但对这样寡言的人来说,已属尽心。太后脸上终于漾开舒心的笑容,道,“你能如此用心,哀家便放心了。”
然而坐在另一边的陈昱,看着柔嘉与殷绪四目相对妇唱夫随的模样,暗暗咬紧了牙齿。
他当真是恨极了这模样!
心中怒火冲天,柔嘉与太后又说了什么家常,他完全无心去听,片刻后忽然冷笑问,“驸马,可知皇姐喜好什么食物?”
他侥幸地想:万一柔嘉只是假装,所谓夫妻情深只是演戏呢?
殷绪看向陈昱,天子脸上的冷意与敌意不加掩饰。他垂眸,想起那天早膳,柔嘉夹给他的阳春白雪糕,冷淡道,“公主嗜甜。”
竟然答对了。柔嘉浅笑起来,看着殷绪的目光温柔如水。陈昱却是狠狠抓住了木椅扶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再也待不下去,陈昱起身面向太后,拱手,嗓音冷硬,“儿臣折子还未批完,先行告退。”
“去罢。内务府新送了绿茶,让宫人给你尝尝。”太后看向陈昱,语气仍是亲昵的,眼神中却有警告。
陈昱看懂了她的教训之意。喝绿茶……是让他静心么?
心中怒气难消,但陈昱不欲明着违逆太后,低头恭敬道,“是,儿臣知道了。”
柔嘉与殷绪起身,两人低头行礼,语气中却都殊无情义,“恭送陛下。”
陈昱表情阴冷,大步流星从二人身前经过,带起呼呼的风声中,仿佛都夹杂着怒意。
太后看着陈昱的背影,有些无奈:明明十五岁之前都好好的,也不知昱儿北巡一趟,到底触了什么霉头,一切都变样了。
看见太后眼中的低落,柔嘉心疼,起身走到凤座边,跪坐在太后膝边,拉着她的衣袖,软声道,“舅母,您是世上最好的舅母。”
明白柔嘉的安慰,太后轻笑着抬手,本欲如从前一般抚摸柔嘉长发,临了才发现柔嘉已梳了妇人的发髻。
她的柔嘉嫁人了,嫁的却不是她与先帝原定的人。她叹道,“我最近啊,心里老觉得不甚安稳,唯恐照顾不好你,辅佐不好昱儿,以后下黄泉啊,都无颜见你舅舅。”
说到最后,她眼眶微微泛红,柔嘉亦是伤感。
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奈何太后头胎流产伤了身体,如何调理也无法再行生育。国家不可无储君,皇帝不可无子嗣。先帝护了太后五年,终究奈不过群臣上书、太后心疼,立了几位妃嫔。又两年后有了陈昱,便抱养到了太后膝下。
也正是这个原因,先帝子息单薄、后宫寥落。如今太后上了年纪,陈昱却尚年少。
对于陈昱,柔嘉说不出什么好话。这位表弟既没有学到太后的仁爱,也不曾继承先帝的勇毅,甚至最后还葬送了舅舅的江山。
可这些都是还未发生的事,提前说出惊世骇俗,未必有人相信,还是得,先待殷绪拿到兵权,再寻一个合适的机会。
柔嘉压下心头种种思绪,贴在太后膝头哄道,“舅母将一生心血都给了我与皇上,舅舅都知道的。我们都已长大成人,会谨记您的教诲,走得安稳顺利。”
陈昱走得顺不顺利她不在意,他不顺利才好。但是她,会同殷绪守好舅舅的江山,不再让它陷入贼人之手;会守好他们在意的人,不再让他们受生离死别、国破家亡之痛。
乖顺真诚的话语,让太后觉得十分贴心,笑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个。”
她拉柔嘉起身,亲昵道,“陪舅母用膳吧,碧彤早就吩咐好了御膳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