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垃圾，人们通常只会感到厌恶，而不会产生恨意。

黎轻颜不是原身，对顾言庭没有浓烈的恨意，她只是单纯地厌恶对方罢了。

果不其然，听到黎轻颜这番话，顾言庭的表情逐渐变了。

他看着黎轻颜，眸子里仿佛蕴藏着幽暗的火，冷静又疯狂：“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恨我都不肯，我们……”

她明明也曾爱过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顾言庭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坐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

她给他的感觉是那样陌生，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她是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了那么多，”顾言庭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还是曾经的那个黎轻颜吗？”

这下，黎轻颜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之前那三个男配，到最后都没有发现这具身体换了芯子。倒是顾言庭，居然隐隐察觉出了异常。

“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和她是同一个人？”黎轻颜唇角上扬，好奇问。

顾言庭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不断变化，最后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时候？

黎轻颜是什么时候变得让他感到陌生，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变。

顾言庭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可是，他越是拼命压制这猜测，脑海里冒出来的相关想法就越多。

如果黎轻颜真的换了一个人，那曾经的黎轻颜又去了哪里？

“你在骗我，”他摇了摇头，眼神呆滞，语气有点神经质的癫狂，“你不要再骗我了，这不可能。”

黎轻颜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前倾，直视着顾言庭的眼睛。

“我的确不是她。曾经那个深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黎轻颜，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折磨之下。”

顾言庭嘴唇颤抖着，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黎轻颜继续道：“她恨极了你——所以，我被她召唤而来。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替她复仇。”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你自诩深爱她，却连她换了个芯子都没有发现，是不是也挺讽刺的。”

顾言庭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啪”的绷断了。

他想要挽回黎轻颜，想要挽回他们曾经的感情。然而现在，眼前的人却告诉他，黎轻颜其实早就死了。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点。

顾言庭很想告诉自己，黎轻颜说的这些话只是在故意刺激他，真相并非如此。

然而回忆着过往种种，越来越多的、曾经被他忽视的证据浮现在眼前。它们越来越多，逐渐充斥了他的大脑，令他几乎崩溃。

黎轻颜缓缓道：“另外，我还得替她转告一下——她压根没有爱过你。之所以那样对你，只是因为心理疾病而已。”

没有人会真的爱上一个凶手。

如果有，那只能是因为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女主曾多次想要离开顾言庭，但在小说世界线的影响下，她却还是“爱上”了男主，回到他的身边。

黎轻颜没法告诉顾言庭，这是一本小说。所以，把这一切归结于精神疾病，大概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顾言庭像是疯了一般，双眸通红。

他从顾氏总裁成为阶下囚，余生都要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度过，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她一步一步、蓄意报复的。

他更不愿意相信，黎轻颜从来没有爱过他。

长久以来所坚信的东西彻底坍塌了，顾言庭像是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玻璃门。

外面的警察察觉到异常，立刻打开门冲了进来。

他们控制住了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的顾言庭，将他按倒在地上。

“黎轻颜女士，你没事吧？”其中一个警察看向黎轻颜，神情有点复杂。

黎轻颜摇了摇头，刚想回答自己没事，脑海里却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滴，恭喜宿主，虐文女主光环清零。

当前女主光环：0％】

等等，居然清零了？

黎轻颜眨了眨眼，愣住了。

她今天来见顾言庭，的确是抱着降低女主光环的想法。

只是，她没有想到，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消除的1％，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消失掉。

“原来，消除女主光环的最后关键，是在这个地方么……”黎轻颜用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

告诉顾言庭真相，让他发疯，这大概就是系统任务想要她做的，也是这具身体的原身想要她做的。

“黎女士，你刚才说什么？”警察没有听清她的话，有点担忧地皱眉，“你感觉还好吗，要不，我们带你去旁边的心理咨询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