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魏昭，“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嫣儿若是嫁我，我终生不会纳妾，唯她一人为挚爱。我身后的将军府，将来也只有嫣儿的孩子能继承！”

魏昭还是没说话。

裴煜心下不解——这般对魏家来说，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为何还要迟疑？

刚想继续说话。

魏昭终于看向裴煜，认真道：“裴将军，多谢你对嫣儿的一番心意。”

裴煜脸上再度浮起几分笑意。

却听魏昭又说了一句：“只是，嫣儿的婚事，需得她自己拿主意。”

裴煜的笑僵在了脸上，片刻后，再度温雅一笑，道：“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嫣儿年纪这样小，如何能自己拿终身大事的主意？总要魏将军与魏夫人给她掌眼把关才是……”

魏昭笑了笑，点头，“等阿爹回来，我自会向阿爹禀明裴将军的心意。只是，我阿爹素来将嫣儿当眼珠子疼，只会比我与阿娘更听嫣儿的主意。若是裴将军真的钟情于嫣儿，还请让嫣儿点了头，再来提求亲一事。”

他说着，朝裴煜抱手行了一礼，“你我两家本为世交，魏家多年效力于裴家，本不该辜负裴将军这番心意。只是终身大事本为结两姓之好的喜事，还是需得皆大欢喜才相宜。请裴将军见谅。”

裴煜看着魏昭，本是温雅如玉的眼底暗涌浮动，须臾，却又和煦一笑，伸手扶起魏昭，道，“是我唐突了，不该在这时候提及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嫣儿此时还需得你们照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听他还是这般称呼自家的妹妹，魏昭皱了下眉，到底没多说什么，客气地亲自将人送出了门。

再度回到望穹苑的回廊下，就见方月娥站在方才他们站的地方。

“阿娘。”他走过去，问：“嫣儿如何了？”

方月娥立马问道：“你可知道长公主身边有位极善调理虚症的大夫？”

魏昭摇了摇头，问：“可是要去请？我去武德司问一问？”

方月娥点点头，“若是能请来最好，我已经让老方另去请相熟的大夫了。只是嫣儿是女儿家，又伤着身子，只有权医女能近前照顾。我这……”

魏昭见她说着说着便哽住，眼睛里又落下泪来，想到魏嫣方才几乎成了血人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

上前安慰，“阿娘莫急，我现在就去。嫣儿自小便是个风雨不摇的身子，这一回必然也不会有什么妨碍的。”

“嗯，你快去。”方月娥红着眼睛点头，“若是能请到人，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别仗着长公主对嫣儿的看重就对人家不上心。”

魏昭笑了笑，“我省得，阿娘，我去了。”

方月娥目送着魏昭几乎是跑出去，再次落下泪来，拿帕子擦眼睛。

珍珠从后头将她扶住，低声道：“夫人，方才裴少将军说的话……”

方月娥放下手来，朝望穹苑看了眼，低声道：“莫说你都能听出这桩亲事对魏家的好处，便是昭儿，又何尝不明白？”

珍珠扶着她往厨房走，有些不解：“可大哥儿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半分动摇。”

方月娥点头，“昭儿虽是个男子，性子却与嫣儿做了个颠倒，是个温和的。可他性子虽好，却并非没有主意。裴煜自始至终都在说这桩亲事对魏家，对嫣儿的好处，可你听他提过半句对裴家的好处？”

珍珠愣了下，面上露出讶异。

方月娥看了她一眼，笑道，“高门结亲，不为自家利益考虑的基本没有。裴煜就算真的对嫣儿有几分真心，可他不是傻子，对这桩亲事里的谋算，定然比他没有提及到的多得多。”

珍珠想了想，道：“原来还有这许多算计啊！奴婢还以为裴将军真的喜欢二姐儿呢！”

方月娥拍了拍她的手，“他若喜欢嫣儿，就不会在今天跟我和昭儿开这个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看重，也该先问了嫣儿的心意，然后再郑重地请裴夫人上门来与我相商。”

她轻叹了口气，看着前头，道，“可你看他，先以恩情提出求亲之意。后又与昭儿分析种种利弊，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唯独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嫣儿心意如何。”

珍珠听着也生了气，“裴将军太过分了！”

方月娥却摇摇头，“其实说来去，这些利弊分析都不要紧。我魏家不会卖女儿，只要嫣儿平安喜乐过得幸福就好。裴将军若真的得了嫣儿的心意，便是他家里百般谋算，我们又能拦着不成？”

珍珠明白了，看着方月娥，“夫人是说，裴将军本末倒置了，与其跟您和大哥儿说这些，不如去跟二姐儿好好地诉说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