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周三爷抱着胳膊倒在了湿地里，滚了满身的血和泥！

“我说！我说！”周三爷抖如筛糠，连连求饶。

刚要开口，却又见无三挥了挥手，“将这个带到那边去。同样的问题，让他俩一起回话。”

“！”

周老三哆嗦着瞪大眼！

那伙计已被拎走。

无三又朝周三爷阴笑，“说吧，周会长。”

周三爷只觉浑身冰冷——两边的回答若是对不上……那他还能活么？

他看向无三，无三朝他‘亲和’一笑。

他却浑身一抖！

抱着流血的胳膊，牙关打颤地开了口，“回，回差爷，小的不敢隐瞒……”

……

皇城，凤宁宫。

“哦？今日不早朝？那贱人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华容太皇太后坐在书梳妆台前，姿态慵懒地饮了漱口茶，转头吐在旁边大宫女捧着的口盂里，又抬起脸，让翠兰用温帕子搭在眼睛上，慢吞吞地问：“莫不是又躺下了？”

翠兰小心地在那温帕子上洒了几滴香露，一边用手轻轻扇着，一边轻声道：“说是今儿个浮云寺的空心方丈要入京，替国运参禅，故而长公主先一步去了天坛。”

华容太皇太后立时来了兴致，拽下帕子看向翠兰，“哦？空心方丈今日会入京？怎地无人通报？”

翠兰小心地接过帕子，笑道，“方丈世外之人，不受红尘规矩束缚也是有的。”

华容太皇太后点点头，在大宫女端来宝石的头面时摆了摆手，道：“取累丝银凤那套头面来。”又看翠兰，“哀家记着好像有一套宝象纹的苏绣对襟常服？”

翠兰立时朝大宫女示意，又笑着拿帕子给她净脸，“娘娘可是打算召见空心方丈？”

华容太皇太后闭着眼，“当年先皇在世时，很是信重这位方丈。哀家虽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却也不曾得机会详谈。听说他极善推断天象，能窥天机，是个半佛之人。”

翠兰一听就明白了华容太皇太后的意思，轻声笑道：“如此说来，想必空心方丈定能看出紫薇帝星的运势了。”

华容太皇太后睁开眼便笑了，伸出手放进放了香露和花瓣的铜盆里， “若非那贱人摄政时，说什么怪力乱神祸害国运，灭了国内许多的寺庙道观，空心方丈也不至于避开红尘这许多年。”

翠兰一笑，“空心方丈有佛缘，天道庇佑呢！”

华容太皇太后撇了撇嘴，又道，“哀家总是在想，那贱人当初灭了寺庙道观，莫非就是想坏了泰儿的运道？不然，先皇那般看重天地玄妙，缘何她就非要这般肆意妄为？”

翠兰垂着眼撩着水，笑了笑，没有应声。

华容太皇太后忽然又问：“孙家那头可回话了？”

翠兰扫了眼旁边，伺候的另外两个大宫女便带着一群小宫娥退了下去。

翠兰自己伺候着太皇太后洗漱，低声道：“孙家昨儿夜里让人传了话来，说，愿为太皇太后身先士卒。”

华容太皇太后顿时笑出了声，自己拿着干帕子擦手，摇头，“还身先士卒，先前却在哀家面前做一派为难样子。”将帕子丢开，对着镜子理了理虚白的鬓发，接过翠兰捧来的羊乳面膏，叹道，“到底是男人啊！”

又道：“你告诉他，为哀家效命，哀家自是不会亏待她的。这天下的荣华富贵，全九州最美的公主，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权势，他唾手可得。”

顿了下，脸上现出几分森意，“只要他先铲除了眼前的障碍。那之后的康庄大道，等着他呢！”

翠兰笑着应下，“是。”

……

京城，右骁卫府。

右骁卫将军孙勇与孙大郎孙天赐站在外书房中，勃然大怒地一脚踹在对面的长子身上：“话已传到宫里了！你现在让我去跟太后娘娘”

孙天赐往后一个踉跄，又很快站稳，低着头道：“阿爹，我与徐氏成婚多年，且育有一子二女，她也是个端庄贤惠的性子，我到底不忍就这么将她休弃。”

孙勇气得青筋直冒，“那你想如何？”声音募地压了下去，“长公主，你就不想要？”

孙天赐一顿——想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她手里翻覆乾坤的权势！她背后撼动天下的军队！她脚下绵延不尽的富贵！

他颤了颤嘴唇，道，“就，就让长公主殿下做平妻……”

“啪！”孙勇一巴掌扇过来，伸手指他，“你是不是失心疯了！长公主殿下做平妻？你以为那位殿下是个好相与的？她肯低头做平妻？！这话只要说出去，咱们全家就等着掉脑袋吧！到时候你爹我的头，给你做黄泉路上的垫脚石，行不行啊！啊！！”

孙天赐被扇得眼前金星直冒，又被吼得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