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垂着眼，没应声。

无四瞧见她这副神色，也知多说无益，便转回案台后继续看卷宗。

不一时，属下回禀，“副使，人已带到审讯大堂。”

无四抬头，应了一声，又看魏嫣，“人你是带走还是在这里审？”

仿佛心不在焉的魏嫣抬头，顿了顿，说道，“我带走。”

无四也不多问，点点头，让属下给魏嫣那个文书盖个章，递给魏嫣时，忽然听她问道，“殿下……今夜得空么？”

无四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道，“平康坊。”

魏嫣抿了下唇，点头，“嗯，我亥时……戌时，酉时过去。”

无四眼里的笑意明显了些，颔首，“我让人准备晚食。”

魏嫣又咬了下嘴唇，没再说话，拿着文书走了。

无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就见小九儿蹲在窗棱上，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道，“去宫里传话吧。”

小九儿一个翻身，不见了踪影。

……

第210章 可见娇客

南衙。

宋超和赵大山面面相觑，没想到魏嫣出去一趟，就带回了两个人，还是宋南林生前的亲随！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当真是第一次！第一次！”

赵大山想起老丁脖子上那触目惊人的伤，上去就是一脚，“还头一回？我看你俩手里头的人命只怕比我一只手指头都多！还不老实交待！”

赵大山身形铁塔一般，脚上更是有真力气，当即一脚就将那求饶的人给踹得滚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直接晕死在地上！

剩下的那个脸都白了！

这几日在武德司已经受够了惊吓，此时能保住命便是叫他生吃了宋南林也是肯的！

忙不迭说道，“大人！大人！我说！我说！都是奉郡马的吩咐行事啊！真的！我，我们若是不听郡马的，他就要杀了我们家里头的人啊！小的家里还有老子娘，还有三岁小娃，小的，小的也是不得已啊！”

赵大山冷笑一声，“你家里头的人是命，被你们杀的就不是命了！畜生东西！”

那人一哆嗦，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宋超看了魏嫣一眼，问道：“除了杀人，郡马还吩咐你们做过何事？”

魏嫣眉头一挑。

赵大山不解，低声道，“怎么不问他们杀了多少人！”人命关天，只要拿实了，那宋南林就是郡马也跑不了！

宋超低声道，“副使这么问自然有副使的道理，你只管听着便是。”

赵大山瘪瘪嘴，不咋高兴宋超这么逢迎，却也没说什么。

魏嫣问道：“贵祥，你可知按东朝律法，杀人罪株连家人？”

那叫贵祥的顿时面如死灰！不断朝魏嫣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我儿无辜！求大人留我一条血脉！小的，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宋超暗暗心惊地看向魏嫣——还真是打蛇七寸。

孰不知，这贵祥的骨头早在武德司就被打断过一回了。

魏嫣坐在上首，看着匍匐在地拼命哭求的人，哪里还有当日绞杀老丁的半分凶狠模样？

淡淡道，“你若言而不实……”

“大人明鉴！小的绝不敢撒谎！大人明鉴！大人明鉴！”贵祥此时头都磕破了，恨不能将肚皮剖开让魏嫣看看他的实心实意！

赵大山撇了撇嘴，暗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圈椅里，魏嫣看着贵祥头上的鲜血，轻嗤一声，道，“郡马在丁香客栈见的那位娇客，你可曾见过？”

赵大山猛地瞪眼！

原本正想心思的宋超也是一惊——娇客？！

不止他和赵大山，连贵祥都吓了一跳，抬眼却见魏嫣神态悠闲，分明一副早已洞察于心的模样！

再不敢有一点儿隐瞒，垂头说道，“回，回大人，小的跟着郡马，见过一二回。”

也不等魏嫣再问，便主动说道：“郡马是去岁冬日里在百花街的花市为郡主采买鲜花时，无意遇见那位娘子正被地痞纠缠，便上前分解。后来，又在诗会和酒席上见过几回，便有了来往。那时……郡马瞒着那位娘子，只说自己未曾娶妻，是国子监的书生。后来，这位娘子与郡马情投意合，就在，在丁香客栈，私定了终身。”

赵大山的眼睛瞪了又瞪——格老子的！还能这样瞒骗无辜小娘子？！这郡马忒不是玩意儿！

却听魏嫣问了一声：“那这位娘子，一直不知郡马身份？”

赵大山赶紧地朝贵祥看。

却见贵祥摇了摇头，“后来，就，就私定了终身后，那娘子瞧见了郡马身上郡主所赠的帕子，便知晓了。”

赵大山眉头紧皱，心中暗叹，好可怜一单纯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