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干涩的嘴唇试着发声，但他的声带已经报废，眼睛也无法视物，甚至生命……也马上走到尽头。

他看不见她了。

桑砚附身轻轻抱了抱他，凑近他的耳朵，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沙哑着说道：“子郁啊，天亮了。”

顾子郁回答不了她，只能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她的颈。

她笑了笑，“子郁啊，你说如果有来生该多好。”

顾子郁幅度很小的蹭了蹭。

“可惜不能，你已经和我绑定了，死了就死了。而且……宣润已经死了，我的回溯已经没用啦。”

“我很高兴遇见你们。”

顾子郁没有动静。

“顾子郁，今天是我的生日哦，你们几个今年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呢。”

他还是没有动静。

她勉强笑着，身后只剩下一小截的翅膀无力的扇动。

宛若主人的悲鸣。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今年不会要放我鸽子吧？”

“还是不说话?那好吧，只能祝我自己生日快乐了。”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她若有若无的心跳声还有她破碎的哽咽声。

“一点……也不快乐……”

桑砚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她终于控制不住地紧紧抱着他冰冷的尸体放声大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的尸体渐渐变得僵硬。

桑砚精神恍惚地抬头看向四周，不远处是冉缘缘扭曲着的躯体。

丧尸堆里露出的半截肢体她认得，是连青峰的。

刚刚在与宣润的打斗中，被能量波及到的池影深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血泊中，他的下肢只剩下了一截右腿，身上满是已经干枯了的血洞。

还有……桑砚麻木地看向那一堆碎肉，是赵怡然的。

她那么爱漂亮，那么美丽，最后却被能量旋涡搅成了碎片。

最后，她低头看向在他怀里闭着眼的顾子郁，她最喜欢的眼睛此刻已经无法睁开看着她了。

桑砚突然觉得不真实，她真的在这个世界活过吗？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惨烈的死去……

明明都已经有她的介入了，为什么还是会死呢？

在心脏剧烈的疼痛中，桑砚靠在顾子郁的怀里缓缓闭眼。

意识朦胧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听见赵怡然轻柔的声音唤她：“桑桑——！桑砚宝贝，该起床啦！”

她也听到池影深低沉沙哑着叫她：“桑砚，你该醒来了。”

她听到越来越多的声音，她甚至听见顾子郁温和的嗓音笑着说：“我们的桑桑怎么还不醒来呀?”

也有冉缘缘欢脱的声音：“姐姐姐姐！快！醒！来！了！”

还有连青峰别扭的声音：“指挥官大人，再不醒来就不礼貌了。”

以及……桑格纳模糊的哽咽声。

“不要丢下我，不要……”

奇怪。

哥哥，为什么会哭呢？

哭声离她越来越远，她骤然回忆起了以往的种种。

走马灯播放了很久。

甚至连她与桑格纳在宇宙中捡垃圾吃的记忆都有。

走马灯逐渐的停下了。

桑砚缓缓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眼带笑意的他们，她无奈地道：“醒了，你们干嘛都围在我身边啊?”

他们五人相视一笑，大声说道：“桑砚生日快乐！！！”

原来如此，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那么，祝桑砚，生日快乐。

“……主人已成功完成主线任务（五）。”

“开始发放最终奖励。”

机械音停顿了许久。

再一次响起时，它的声音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最终奖励：光明与新生，已成功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