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轮到你，搞出一些万人不死一人难逃的事情。是吗？”

“这话是你最先说出口的，可不是我。”暮云伸了伸懒腰，死不承认。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余一道，不可妄念。”他顿了顿：“我们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不好。我要的是你为神，高高在上，与天道同寿。我虽得到了你，却也毁了你。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再贪心一些，那就是我希望你，能带着我一起长存在这世上。而不是你陪我的每一次，都带着时间作为期限。”

暮云转身离开。这一转身，虽同在昶夜之中，却十年未见。暮云专心寻找祭坛碎片，不出十年便修复完整。

月升于幽，此刻月前，显得每一位仙族都很渺小。

是啊，这世上的仙族于神族面前，究竟与人有何区别？

乐族嫡系旁系几乎从未如此和谐相处，就连平时嘴上嘴不饶人的重锦上神都没再说出一句刻薄的话来。

乐族起舞，引神香燃起，唱诵咒文。

地面是刻好的金莲咒印，一道浅浅的凹槽是咒印之纹，一路延伸至水华仙的遗体。

此咒一开，在血液彻底干涸之前谁都不能停下。

暮云划破手腕，金血随着浅浅的细槽流过，最后流入水华仙所在。

每分每秒，每个时辰，就像百年千年之久。

水华仙躯体始终没有动静。乐族巫祁唱诵千遍硬是没有迎来日出月落。

九幽篁周围抵抗浊气的仙族换了一批又一批。

暮云血液流失大半，此刻没人比她更急切。

“云姐姐！到此为止吧……你会死的！”凤禹湘心底里无尽恐惧蔓延。哪里有人能够无限制的放血而不死的呢……

“死……我明白了！”暮云召唤出了莲刃。

“师尊！暮云的命是您给的！如今将它归还！望您归来护佑世间！”暮云站起身，来到咒印正中。莲刃一横抹了脖子。

热血抛洒，金光大作，乐族之人却不敢停。经文一遍遍重复。直至天明。

日初东方，天地间一缕清气暴涨。水华仙的躯体发光消散。暮云胸前的莲纹彻底淡去无痕。

越来越多的仙族靠上来，却无人敢去扶起暮云的身体。越来越多的仙族从昶夜中涌出，面向九幽篁跪拜。

最后，古君出现，将暮云躯体抱在怀中。血脉流尽，仙灵尽失，二人之间此刻没有圣物血脉联结，就连虚无圣意都失效了。

此为献祭，古君的暮云或许再也找不回了。

第209章 予我长相守（一）

人间千年，人族十代，于仙神不过转瞬，大地之上仙魔有律，人族昌盛，不枉神帝牺牲性命。

两百年前，古君于空桑捡到一孩童，因其是凤凰便将养在身边。

“姐夫！小判官大人今日成年之礼。我们再不过去，冥王大人可要亲自派人来接了。”璟皓御剑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如今千岁的少年。

“拜见姑父。”是衍朝的遗腹子朝欢，生在璟皓膝下，与璟皓容貌有几分相像却是从无人怀疑仙族太子来历。

朝欢儒雅，只是这天赋有些随了衍朝，并无璟皓那般聪颖，只是朝欢与他亲父不同，勤能补拙却是体会的明显。

“阿欢来了啊。随我去地窖里提两坛桃酒。”

“姐夫，这种小事就交给阿欢吧。”璟皓落地空桑。

从空桑小筑里赤足跑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父亲大人！呜呜呜呜呜。”小娃娃化形未完，还有两个扑棱棱的翅膀，一眼看着就知道是个小凤凰。

“哭什么？做噩梦了？”古君将娃娃抱在怀中，娃娃感受到父亲的温暖，很快就要沉沉睡去。

他口中呢喃着：“小谋梦见了母亲……母亲她好疼啊……”

看着凤之谋沉沉睡去，璟皓才缓缓开口问道：“姐夫……他真的是姐姐和你的孩子吗？”

古君轻柔抚摸着怀中孩子的脸颊亦是摇头：“不能确定，云儿陨落之时，尚未放胚胎成长。但……毕竟那胎龄已有几百年。不过他是我凤凰族后人，由我养着倒是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孩子似乎化形出了些问题。姐夫放心！我已派人去寻找灵药，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结果。”

“父君，liu姑父。我回来了。”朝欢提了两坛桃酒。

“阿欢，照顾弟弟。本君化凤带你们前去。”

朝欢赶忙将桃酒收入法器之中，从古君怀里小心翼翼接过小娃。

晶莹剔透的一个瓷娃娃，朝欢实在忍不住去捏了一把，不料这娃娃肉乎乎的脸一瞬间就留下了指印。

“阿欢？在想什么？”璟皓已经落在古君背上。回过头去催促朝欢。朝欢这次回过神来，赶忙几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