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私自行动？”

虎精杵在那里，低着头不吭声。急的豹妖踹了他一脚，对秦奋解释：“大王，息怒。这小子的娘亲这段时间病重，山下的医生太贵看不起，所以……”

“所以我想大王如果捉了唐僧，我兜点汤给娘亲喝，她的病就好了。”虎精抹了抹眼泪，“谁知大王临时改主意，我一着急……”

虎精情绪激动起来，他努力抑制住哭声道：“被孙猴子发现后，我才知道大王改主意是对的。不要说我们这一山妖怪，就是加上十倍也不是孙悟空的对手。是我害得大家差点没命，要杀要剐，全听大王！”

虎精说完，大伙又争吵起来，有说要杀的，有说要留的。

“够了！”秦奋被吵得焦躁起来，他指着卷轴上几个字道，“这四个字怎么读？”

妖怪们面面相觑，低声道：“大王，我们不识字。”

这回轮到秦奋尴尬了，他没料到伏波洞的文化程度竟然是文盲。

“大王，这几个字，小的认识。”为避免秦奋下不来台，一只弓腰缩背的老鼠精走出来，“叫积德行善。”

秦奋的目光落到字上，脑中不由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唱完歌后，自己已做好准备赴死。然而，孙悟空的棒子没有落下，落下的是唐僧的话语：“施主，想题什么字？”

“既然玄奘法师给我们题了「积德行善」四个字，我们总不能那么快就辜负他的期望吧。”秦奋看向山顶，“毕竟他们还没走远。”

那些叫嚣着要杀人的妖怪们立刻胆寒地缩了缩脖子。

秦奋见众妖没有异议后，便叫虎精回去接他母亲，明日一早在雨随镇的医馆碰面。

“听好了，只要是伏波洞的妖，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黑山峰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大家。”秦奋为了稳定妖心，放出豪言壮语。结果第二天在医馆里，就被现实打脸。

“你阿娘的病是热劳，你看她形体消瘦，身有瘀斑，是典型的瘀血内阻证。”医馆的坐馆大夫收回诊脉的手。

大夫的中医用词听得秦奋云里雾里，他问大夫：“大夫，我们读书少，你能简单解释一下吗？究竟是什么病？”

“髓海为血之源。”大夫抬眼看了面前一脸懵逼的秦奋，叹气改口道，“骨髓有造血的功能，这位大娘的病根出在骨髓上。”

“我明白了。”秦奋差点把白血病喊出来，“那能治吗？”

“只要调养得当，可以延长病人寿命。”大夫看了看面前人的穿着打扮，说道——“就算我免去你们的诊金，光药费每月估计要四五两银子。”

秦奋看向老鼠精，他从黑山峰的记忆中得知这个老鼠精自小长在米店，略通文墨，负责伏波洞的账务。

老鼠精注意到秦奋的视线，立刻凑到他耳旁悄声说：“库房里的现银总共五十两。”

秦奋一算，好家伙，只能支撑十个月。

“大王，我们不看了。”虎精妈妈拉住秦奋的手。

“伯母，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秦奋表面坦然，心中忐忑，这扶贫没开始就要往外掏钱。

“王大夫，您别光顾着做好人，药费下个月起又要涨了。”柜台后的掌柜边打算盘边说。

“店家你不能坐地起价！”虎精急了。

掌柜似乎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不以为忤地说：“小伙子，不要急。不是我们药店要涨价，是进药的成本提高了。”

“七岩山那边又加保护费了？”王大夫转脸问道。

“可不是。”掌柜见秦奋等人都看着他，索性停下算盘，“双峰山后面的云起镇靠近秦河，水运发达。云起和雨随两镇的药材大多依靠水路运来。药材到了云起镇，最近的路是翻过双峰山。可双峰山上那个妖怪大王不让人上山打扰他清修。所以只能从七岩山那里绕过来。那里有一窝土匪占山为王，路过的商贩要么交保护费，要么就人货两空。”

“官府不管吗？”秦奋忍不住问道。

“七岩山在云起镇地界，轮不到雨随镇管。再说了，那云起镇的官府起初也想管过，奈何那些土匪太狡猾，官兵来了他们就跑；官兵撤了他们就回。弄了几年，劳民伤财，成效甚微。而且云起镇的货物大多依靠水运，影响不大，所以也就渐渐丢开手去。”

“哎，上个月还想请县太爷再向云起镇县衙反应反应，谁知道县太爷病逝了。”王大夫叹了会气，看向虎精，“今天抓药吗？”

“不抓了。”虎精摇着头。

“抓！”秦奋虽然很心疼钱，但说过的话必须要算数。

送走感恩戴德的虎精母子后，秦奋对老鼠精说：“你先回去，我要去趟七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