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一个守护我自己+番外(73)
公园里没多少人。
许是因为下了雨, 天然的绿草地的泥土被从缝隙里冲刷出来, 流粘在石头水泥浇筑的最中间的路面, 还有几个不平的小水坑。
许逐溪慢吞吞地跟在南淮意后边走, 两只手插在兜里,挑拣着干净的路面走,偶尔故意用脚尖碰一碰小水坑的边缘,自娱自乐地笑一会儿,又收了笑容, 愁眉苦脸起来。
南淮意领着她走到一处池子跟前。
往常下午这个点, 池子里都有专门负责收放鸭子的人来,掀开笼子, 把一群鸭子放进水池里,任由它们在里面遨游,算是公园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最前头的最大的鸭妈妈,领着身后的一群小鸭子,很有秩序,在水里划开细密的水纹,到了岸边,就摇摇晃晃,抖落掉羽毛里沾的水珠。
南淮意领着她来看鸭子,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看鸭子。
他本来是想着用鸭子来举例子的,一个庇护着自己所有的幼崽的鸭妈妈。
结果两个人就在这个栏杆边,迎着冷风,吹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有半点动静。
“啧。”
南淮意有点懊恼,拨了下表盘,今天下雨,应该是不放鸭子了。
他有点烦躁,偏头看着许逐溪,见她低着头,两只手在栏杆的空隙里进进出出,自己跟自己玩起来了。
南淮意看着她脑袋上这个棕红色的帽子,伸出手,把人的脑袋往上边一提。
许逐溪被迫地茫然地抬起头,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今天这么沉得住气?
还不说?
南淮意就这样同样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她。
然后他伸出手,捏着帽子左右两边垂下来挨着脸颊的两片,像是包饺子似的,把两边捏起来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倒把许逐溪整张脸蛋捏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边。
像个让人捏住了嘴的小鸭子。
南淮意看着看着,倒是乐了,气也没了。
他松开手,从这个临风的风口处撤开,牵着许逐溪在有树木挡风的小路上走。
终于找到一个四下里都有树丛围着的地方。
南淮意松开手,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吸掉木椅子上的雨水,还有落下的一些被泥和水打湿的叶子和树枝什么的,把自己左手提着的另一件衣服铺开,这才让许逐溪坐下。
许逐溪乖巧地坐下,两只手也从兜里拿出来,放在膝盖上,身板挺得端正。
南淮意把她的两只手给她重新塞回去,“别把手冻了,生了冻疮,很疼的。”
两个人静默无言。
“逐溪。”
南淮意叫她的名字。
“愿意和哥哥分享一下,今天在班里是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许逐溪低着头,把自己的下巴藏进竖起来的大衣衣领里。
南淮意并不着急,他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许逐溪终于开口。
她盯着地面,盯着半空中扬起来的树枝,盯着天空,总之始终不看向南淮意的方向,自顾自地讲着,“今天,我看到班里的好多男生,还有几个女生,他们在一起欺负我们班里的另外一个女生……他们就说,那个女生要和谁谁谁谈男女朋友,然后那个男生就立马说你才要和她做男女朋友,他们就一起笑……”
许逐溪讲的很缓慢。
她不知道要怎么讲这件事情。
她应该怎么讲述这件事情,才能让哥哥感到这里面的羞辱的意味。
尽管她的讲述,就连她自己听起来,都仿佛是在真的开玩笑一样,听起来,真的似乎很无足轻重。
但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所谓的“玩笑话”里蕴含的浓重的羞辱和让人崩溃的无法反驳无法反抗的绝望。
“赵景泽去让他们不要说了,他们就说是因为赵景泽要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他们两个要做男女朋友了,还说赵景泽是为了要维护自己未来的妻子。”
许逐溪忍不住隔着衣服,两只手揉搓着,将衣服抓的皱起一块。
她忽而有点害怕,万一哥哥问起,为什么会是赵景泽上前制止,而她为什么不制止,她该怎么解释呢。
南淮意当然不会问起原因。
他只是安抚性的,隔着她的帽子,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那——逐溪想要怎么做呢?”
“我想……”
许逐溪停顿了一下,她仰起头,下巴从衣领里抽出来,“我想帮她。”
她鼓起勇气,“我想让他们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想让他们知道,这样的玩笑很没有意思,欺负同学是错的,是不应该做的事情。”
南淮意望着她,很温和,“那你有想好,具体要怎么做吗?”
他举个例子,“比如,怎么样让他们不要在欺负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