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不等方镜阻拦，方曜的拳头就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女人的脸依然寡味得叫人没有丝毫赏析的欲望，尤其是眼睛，漆黑的眼仁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深沉的犹如一团诱人堕落的黑洞。

“既然是狗，那你就用狗的方式离开这里吧。”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方曜如同失魂的玩偶，眼瞳完全失去了焦距，浑浊的犹如一潭发烂的泥沼。

他慢慢蹲下身体，双手和双膝依次落在地面上，脊背随之拱成一道微弯的弧形。

“汪！”方曜喉间溢出一道不似人类的诡异叫喊。

“你这是在干什么？！”同行的女伴又惊又怒，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她犹如斗败的母鸡，面色羞红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方曜。

方曜没有回应她，而是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着。

酒馆大门距离他所在的位置不过只有一米之遥，可对于才刚开始系适应新身份的方曜来说，这短暂的距离犹如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马拉松，他缓慢地往前爬行着，将自己的丑态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众人眼前。

面对这滑稽而又可笑的一幕，众人的反应却意外的冷静，他们不约而同的收回看热闹的目光，生怕下一刻就会波及到自身。

女人面无表情地巡视着周围人的表情，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方镜身上。

方镜眉头微蹙，目光冰冷地望向她。

女人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冰寒，她勾起一道灿烂的笑容，然后朝着他的方向举起酒杯。

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泽，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起澄澈的波纹，随之涌出的是一层雪白的泡沫。

这只是个简单的碰杯动作。

方镜刚要放下警惕心，那杯澄澈的酒液中忽然浮现出一对幽暗狭长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琥珀色酒液中翻腾着，漆黑的眼珠犹如蜿蜒爬行的蟒蛇，瞬间缠住他的目光。

方镜狠咬舌尖，迅速挣脱控制，但大脑还是陷入了几秒的空白期。

回神之际，女人已然站在他的面前。

看着这张在面前放大的脸，方镜却表现得格外平静。

以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若是她想，刚才对视的一瞬，她完全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但她没有，这么看来，刚才不过是一次对他实力的试探。说明这个女人并不想伤人性命。

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现在看来，她好像只是把他们几个当成了无聊时的消遣对象。

想到这里，方镜试探性开口问道：“谢谢你出手相助。”

女人轻笑一声：“不用谢我，我并不是为了帮你。”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方镜陷入了思索之中。

她说不是为了帮我，或许是冷亦认识的人吗？

冷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拥有精神系能力，不畏惧方家背后的权势，以及这种让人摸不透猜不着的恶劣性格，除了特蕾莎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当初她和特蕾莎定下的合作的条件也同时包括为她在1号城中寻找一个稳定的住所，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冷亦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特蕾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单纯的看方曜不顺眼。

“晨曦？你还好吗？”看着怀中一言不发的冷亦，方镜关切的问道。

“呵。”

还不等冷亦回答，对面传来的的轻笑声就先一步传入了她的耳中。

冷亦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黑衣女人绝对是特蕾莎。

但这场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我没事。”冷亦佯装害怕，“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方镜急忙道：“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冷亦点了点头：“嗯。”

离开酒馆后，冷亦率先开口道：“其实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那个女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怕再待下去，她会伤害到你。”

方镜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严肃道：“只要你人没事就好。知道吗？你刚才说身体不适，我真的有点吓到了，我以为那个女人对你下手了！”

冷亦看得出来，方镜是真的动怒了。

她主动抱住方镜，柔声安慰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方镜搂住她，低声道：“答应我，以后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冷亦：“我答应你。”

虽然得到了冷亦的再三保证，但方镜的心情却始终没有缓和。

他不敢想象再一次失去冷亦的下场。那种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所以他必须要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到摇篮中。

方镜眸色渐冷，声音也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霜寒：“你今天一定很累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