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的是, 这一次, 男人的回复不再是简单的一个字。

“不是。”他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残酷：“朕想让她死。”

他冰冷的答复并没有让冉鸢觉得害怕。

相反，她还思考起来。

“是因为受制于淑妃的父亲？”身为一国皇帝，想杀一个妃嫔而已，有太多种方法，若非受制于人，又何需用幻石霜先让她发疯。

冉鸢以为男人用幻石霜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他想杀淑妃，但又不能直接杀。

但这一次邵湛依旧否认。

“不是。”

这个回答再次让冉鸢意外。

她颇为疑惑：“那是为何？”

不可否认，面前这个男人她是越来越不了解。

而男人这次的回答更让冉鸢意外：“朕虽然可以保住你，但却制止不了流言蜚语，只有让她发疯，转移目标，才可以洗脱你身上的嫌疑。”

其实之前冉鸢性情大变也没有多引起多少人注意，虽然会有意外，但也不会细想，就连冉鸢身边的金兰和银兰也没有深想，更何况外人。但淑妃此次请巫师入宫指认冉鸢是妖孽一事，却是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就算邵湛保下她，也证实闹鬼传闻为假，但冉鸢性情大变一事依旧成为众人心中疑点。

更何况冉鸢和原主的种种不同，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兴趣爱好，甚至连写的字都大相径庭。

若有心人想查，完全是可以查出端倪。

所以必须要有人转移目标，才能万无一失。

冉鸢没想到邵湛这样做竟是因为她。

她自然不会去在意一个想害她性命的淑妃，但她对面前这个男人却有了一些好奇。

她试探地笑起来：“皇上难道不怕我真的是妖孽吗？”

她不是不相信一个男人的情感，而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害怕妖、鬼，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做是因为感情还是别有用心。

邵湛没有回答她。

但男人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不在意。

对此，冉鸢脸上的笑意加深，但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她显然是不信任他。

“那臣妾可以告诉皇上，臣妾真的是妖，还是只狐妖。”她开玩笑似的道：“这一次还差点因为道行不够被那巫师驱离这副躯体呢。”

任何人在听见冉鸢这段话就算是害怕，但也会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她无论是语气还是笑容，都是一副随性玩乐的模样，没有人会当真，但谁知，男人在听后，眉宇却皱了起来。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如何才不会被驱离？”

冉鸢意外他会信。

更意外他会问出这句话。

她将计就计道：“那当然是要提升道行。”

“要如何才能提升道行？”

冉鸢转了转眼眸道：“在这后宫中，只能吃些熟食自然提升不了道行，我们当妖的，要想提升道行，肯定是需要人的鲜血，越是纯净的鲜血道行提升的越高，不仅是鲜血，就连人心也可以，只不过在后宫之中，人多眼杂，我可不敢擅自行动。”

这一段话说的很真实，因为人类的话本上就是如此记载妖的道行提升方法，正巧冉鸢昨日才看了话本，所以现学现用。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会不会像他第一次夜袭昭阳宫时、以为她是妖孽而想杀了她，因为她说的这段话没有人会不怕。

所以话音落下后，冉鸢便看着男人的反应。

但和冉鸢预想的完全不同，男人的表情自始自终都很淡，哪怕在听到冉鸢那段话后，也没有丝毫害怕。

他甚至开口道：“朕可以帮你。”

他的神情，认真到可怕。

话音落下，冉鸢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去。

她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毫无意外，邵湛的回答再次让她意外。

不止意外，甚至猝不及防。

紧接着，男人便接着道：“无论是鲜血还是人心，朕都可以。”

冉鸢没有说话，她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可皇上这么做不怕被人知道毁了明君声望吗？”

邵湛的眼神停驻在她脸上：“朕的天牢里，有数之不尽的犯人。”

冉鸢挑了挑眉道：“可是那些人都太脏了，臣妾需要的是纯净的鲜血和人心。”

冉鸢以为男人不会吭声。

谁知，她的话音落下，邵湛便道：“只要你不离开朕，一直在这身体里，无论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说这话时，男人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感情让冉鸢有些发怵。

但冉鸢偏不信邪，她又道：“若是有帝王之血，最能增加道行。”

而这一次，男人只回应她三个字。

“朕可以。”

话音落下，冉鸢便久久沉默。

直到这一刻，冉鸢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似乎比她想的多。身为一国帝王，若真对她别有用心，又何须至此，冉鸢在这一刻，感受到男人浓烈又炙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