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陆知渊平静地说，“晚了。”

黎江一头雾水，晚了是什么意思？三爷，你和三少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你一天说十句话，三少一天说一百句，中和一句都能平均五十呢，能说清楚点吗？公关不晚呀，虽然很轰动，想要公关，还是有办法的，还是不澄清，不承认？

“是！”黎江只敢心里bb，不管当面说。

陆知渊起身，出套房，黎江紧跟着他，陆知渊说，“不必跟着了。”

“是！”

黎江挠头，三爷武力值这么高，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顾子遇也睡不着，顾瓷反而是睡得最好的，喝了一杯酒，无忧无虑地睡着了，顾子遇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游泳去吧。

上一世，他睡不着，就游泳，当然，他懒宅，不爱动，游泳是趴在游泳圈里扑腾几个小时的，这一世锻炼后，体质好，能游四十分钟了。

他到了游泳馆，发现已有一个人在游了，姿态矫健，体态完美，水花都压得很漂亮，顾子遇换了衣服，穿着一条小短裤，找游泳圈挂腰上，在泳池里扑腾。

自暴自弃，原地摆烂。

深夜十二点，一大一小在泳池里，顾子遇正面无表情地挂着泳圈扑腾，心里想着爸爸在妈妈表白后，都没一点表示，妈妈会不会伤心时，旁边自由泳的人，溅了他一脸水。

顾子遇，“……草！”

泳池这么大，非要靠近本少爷！

他一翻身，却发现他扬天扑腾，本来在泳池最右边，扑到最中间，挡了别人的道，顾子遇摸摸鼻子，又扑腾到一边去，各站一边，互不搭理。

等那人浮出水面，摘了护目镜，顾子遇才发现是陆知渊。

“哥哥？”顾子遇嘲讽说，“好兴致啊，半夜睡不着游泳，奥运会游泳项目没你，我不服。”

“彼此彼此！”陆知渊靠着泳池，调整呼吸，顾子遇整个人都套在一个彩虹色泳圈里，陆知渊情不自禁，“还挺别致。”

顾子遇低头看一眼彩虹圈，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这叫童趣，你老了，自然体会不到。”

“嗯。”

“哼！”

顾子遇生闷气，早知道选一个黑色泳圈，可他比较小孩子，喜欢灿烂的色彩，自然而然地选了彩虹圈。

顾子遇套在圈里，扑腾过来，兴师问罪，“姐姐表白，你不回应，也不拒绝，很渣。”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我不小了！”

陆知渊闭目养神，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白嫩的顾子遇套在彩虹圈里，气嘟嘟的，还挺可爱，“嗯。”

“我十八岁了。”顾子遇说，“长得显小。”

“返老还童吗？”

“对！”顾子遇傲慢，“你姑且可以这么想。”

陆知渊不知为何，被他逗笑，唇角微扬，“小孩子要早点睡，晚睡长不高。”

顾子遇生闷气，这话陆知渊说过好几次，不管哪一个爸爸，劝他早睡的理由都是，晚睡你长不高，好像他长大就一米六似的。

“我长大后，一米九！”顾子遇叉腰，“比你高！”

陆知渊挑眉，“我一米九点三。”

顾子遇，“……”

靠，输了！草率了，应该说一米九一的，顾子遇冷冷说，“我怀疑你在骗我！”

陆知渊再一次闭目养神。

顾子遇游到他身边，语气很凶，“你喜欢姐姐吗？”

陆知渊不答，顾子遇戳了戳他的胸肌，“问你呢？”

“不喜欢！”陆知渊睁开眼，近距离看着顾子遇，更惊觉小孩子的眼睛像他，顾子遇生气，双眸熠熠生辉。

“瞎子！”顾子遇暗忖，他要换一个爸爸，这爸爸不要也罢。

陆知渊伸手，把顾子遇推开一些，“顾子遇，生气是什么感觉？”

顾子遇一愣，僵在水里。

陆知渊轻笑问，“你是真生气，还是演生气的状态，你是真的爱顾瓷，还是演一个爱顾瓷的孩子？”

“我当然爱她。”顾子遇斩钉截铁，没人比他更在乎妈妈。

陆知渊轻声说，“爱她，没必要时刻挂在嘴上，会让人误会，你只是在提醒自己。”

顾子遇浑身冰冷，敌意更深，他不喜欢夜里的爸爸，他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能看到一个人心中，最狼狈的地方。

“你不喜欢姐姐，为什么她一句表白，你就乱了心，要夜里来游泳，消耗精力。”顾子遇也不是吃素的，“你在害怕什么？”

陆知渊目光平静，“不必试探我。”

他起身，拿过毛巾擦身，把浴袍围上，转身说，“夜里凉，别泡太久，早点回去睡。”

陆知渊说罢，大步离去，顾子遇一个人浮在水面上，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