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磕糖(穿书)(133)
平王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便往人群外头走,“咱们没什么好聊的。”
洛臻紧随在身后,笑道,“可以聊的话题多着呢。比如说,大爷写得一手好字。上次紫竹林外头留下的墨宝,洛某小心珍藏至今哪。”
平王哑然片刻,恨恨瞪了她一眼。“去后山,找个清静茶室,我们说话。”
洛臻立刻拒绝了。“后山的清静茶室我可不敢去,您这儿人多势众的,把我一顿狠揍,挖个坑就地埋了,我也没法子。”
她看看左右汹涌人潮,指向不远处的回廊拐角处。
“那儿挺好,人来人往的,你我都觉得安全。——叫你的人清出一块地,咱们去廊下说话。”
两人在回廊转角处站定了,一个站在回廊里青砖上,一个站在回廊外草地上。
平王压低了嗓音,咬牙道,“洛臻,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警告你,只凭那张纸,你想要诬陷我还差得远。这里是上京城,可不是你们的秣陵都。你开口之前,先掂掂自己说话的分量。”
洛臻掰着手指跟他计算,“第一,那张纸上写的,可不是诬陷之词。白纸黑字的供状,条理清晰,脉络分明。此乃物证。第二,就算贵府的两个知情人已经处理掉了,证人还有五爷,齐将军,和我三人,你是灭不了口的,此乃人证。人证物证俱全,事情又牵涉了三爷和我家公主,事关储君之位,影响两国邦交。如果传到陛下耳中……大爷想想后果罢。”
平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用手撑着柱子站稳了。
“你想要什么。开出价钱来!”
洛臻盯着平王失去血色的面容,无奈摇了摇头。
“供状在我手里,证人有三个。事情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竟还没有捅出来,大爷不觉得奇怪么。”
平王恶狠狠低声道,“我怎知道你们打算的什么心思!”
洛臻:“那我直说了罢。齐将军那边算是吃了哑巴亏了。此事爆出来于他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他开不了口。”
“至于我和五爷这边……”她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记着大爷在北苑扎营地当日高抬贵手的恩情,打算把事情一辈子埋在心底烂了。五爷没明白说,但我看五爷也是这个打算。”
平王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呆了许久之后,”不能吧?”
他充满怀疑地道,“那天紫竹林外头,你下手揍得那么狠。高抬贵手的恩情?有这么报恩的吗。”
“寻常恩人也不像大爷这般说翻脸就翻脸,说下黑手就下黑手的啊。”洛臻无辜摊手,“你自己找的好药,药性如何你不知道?那药掺在酒里被我喝了你不知道?好端端的生辰宴,逼得我满院子乱窜,最后跳了湖,在风里抖得跟打摆子似的,我不揍你揍谁。”
平王:“……”
洛臻望着面前的平王健壮微胖的身躯,忽的想起了原著中描写平王最后时刻的句子。
上京城一场争储乱局之后,楚王大获全胜,平王逼宫失败,势力被彻底剪除,废为庶人,皇帝不愿再见他,下旨连同妻儿母族流放三千里。
披枷带锁走到三百里外,平王已经瘦得脱形了。
荒山僻壤四处漏风的农家茅舍里,一杯毒酒,一把匕首,三尺白绫,端到了平王的面前。
原著如此写道:
“他惨笑了一声,喃喃道,‘流放三千里还不够。老三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庶人周沐七窍流血,无声无息的倒毙在寒风透壁的农家茅舍之中。”
喧闹的白马寺中,灰瓦屋檐遮住了日头阳光,平王的面容隐藏在大片的阴影中,五官看不清楚,只有一双眼眸闪烁不定。
洛臻上前半步,恳切地道,“今日与大爷说句心里话罢。大爷年岁是兄弟里面最长的,但是论起天家父子情分来,大爷自比六爷更受宠?还是母家比六爷的母家更为显赫?三爷与大爷联手,连根拔除了六爷根系,大爷因此沾沾自喜,觉得有望更进一步了。却忘了三爷的种种手段,今日能对着弟弟,明日就能对着哥哥。正所谓:随风而起,随势而动。如今三爷势头正盛,如日中天,风向势头都不在大爷这边,您哪,折腾个什么呢。”
灰瓦回廊里,平王的面部肌肉细微地抽搐了几下,想要说话,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洛臻最后道,“大爷写的那张供状,五爷当日便拿去烧了。这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就看大爷自己了。求什么神,拜什么佛呢,所谓神佛妖魔,都是大爷自己一念之间哪。”
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完了,洛臻不再停留,快步穿过回廊,消失在来来往往的香客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