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7)
概括而言:出不去。
怎么办?
云乘月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很见效。
紧张归紧张,但可能因为一穿越就身处险境,她已经有点习惯突发状况了。
与其忙着害怕,不如保持镇定,说不定还能找出一条生路。
笃、笃……
敲击棺材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更重,也不更轻。
什么都没发生。
云乘月站在原地,又定定看了一会儿,确认里面的东西暂时不会出来——或者出不来。
她稍微放松了一点,甚至还有点羡慕那具棺椁的主人……棺材看起来很厚重,很有安全感,如果她也有就好了。
“那,”她沉吟片刻,没忘记基本的礼貌,说,“那您继续敲着,我先在这附近转一转,不会弄乱您的东西。”
礼多人不怪。希望这一点也适用于不知道是不是活人的事物。
笃、笃……
敲棺材的声音似乎顿了顿。
云乘月已经四下走动起来。
毫无疑问,阴森的地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踏出的足音很轻微,却在四面八方碰撞出颤抖的回音;苍白的光线来自四周排列的灯。
灯?
云乘月打量着它们。
在宫殿边缘,整齐排列着约两个成年男子加起来高的青铜立灯,都是跪姿人形,面部却是狰狞神秘的兽首;它们全都高举双手,托着灯盘,其中有微黄的油脂缓慢旋转、流淌。
能在地宫里燃烧不辍的灯……长明灯?传说长明灯是用人鱼油脂制成,永远燃烧不尽。
云乘月有点好奇,想去看个分明;但直觉里,这些青铜人灯让她觉得危险。
算了,还是先敬而远之。
除了诡异的青铜人灯,四周还堆砌着无数华美的青铜器皿、金银珠贝。这些数不尽的宝物无一锈迹,全都闪闪如新。
但更多的,还是一卷又一卷书画、一本又一本书册。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时光,它们却只蒙了很浅的一层灰,仿佛主人不过出了十几天远门。
陪葬这么多书籍画册……这墓主人好似是个文人雅士。
云乘月没动陪葬品,只是隔了一定距离,仔细看完了、判断过了,目光才再次转向前方。
前方,也就是那座青铜悬棺下方,有一处明显的高台。上面有张长条桌,桌上摆着笔墨本册,另有一面椭圆形的青铜立镜,此外还有……
一方印玺。
从陪葬品规格、宫殿大小都可以看出,墓中主人非富即贵,再加上这印……
手握权势之人才会用印,也才会陪葬印。
这墓主人难道是个王爷、皇帝之类的……也不是没可能。
云乘月回忆了一番云二小姐的记忆,试图找出线索。可惜,这可怜的小姐过去痴痴呆呆,又成天给关在宅子里,偶尔才能出去走走,会吃饭穿衣、记住有限人的名字已属不易,其他知识一点没有。
要不要过去看看?除了青铜人灯外,只有青铜悬棺附近她没看过。
她犹豫了一下。
青铜悬棺中的“笃笃”声单调而不绝,她并不是很想靠近那里。但很奇怪,比起周围青铜人灯的危险预兆,更靠近棺椁的高台反而给她平静之感。
棺材里的人到底出不出来?云乘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对方一直不出来、不伤害她,那……这里看上去足够大,也有氧气,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就在这里躺着,好像也挺舒服的……
这么想着,云乘月干脆找了个台阶坐下了。
坐了一会儿,她又默默站起来。还是算了,这里连基本的吃食都没有,她会饿死的。而且就算隐居,也得找个有阳光和花花草草的地方吧。
云乘月使劲晃头,把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总得面对现实。她定了定心神,到底是走了上去。
地宫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
她走上高台,围着条案转了一圈,也什么都没发现。但离得近了,那方印玺莫名吸引了她的注意。
印玺纯黑镶红边,黑的部分幽玄寂静,红色部分猩红炽烈;恍惚能见无数鲜血在震天杀伐中迸发、流淌。
印玺的把手被雕刻成盘龙形态。与云乘月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的五爪金龙”相比,这条龙显得更凶恶也更神秘。
这方印……
云乘月抽动了一下鼻尖,迟疑地判断:好香。
而且是会让人产生食欲的、醉人的、富有层次的香味。
她没忘记,自己在下落时遇到了一阵很香、仿佛很好吃的缥缈黑雾。这方印的味道……和黑雾很像,只是要淡一点。
可……香就是香。
不久前才被发霉的饼、怪味的水折磨过一遍的云乘月,盯着印玺,情不自禁地想:要不就吃吃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