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眉头隆起，下垂的眼角每一道褶皱都写满了不虞。

“是那个被你塞进冷府嫡女冷钰棺椁里的御史夫人，叫什么来着……”

这事都传到老夫人耳里了，怎么她一丝一毫都没听闻过？

霍一兮好奇追问，“外面都是怎么传的，祖母又是听谁说的？”

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至于那么兴奋吗？厉无川没眼看了，端起茶杯猛灌茶水降火。

霍老夫人白了眼厉无川，道。

“能传到足不出户的祖母这里，你以为还有谁不知道，都不用特意打听，随便听一耳朵都是在传那御史夫人性命垂危，镇王爷霸道护着王妃不许大理寺拿人。”

“不知情的都夸王爷拿王妃当心尖，可但凡长点脑子都该知道，没王爷拈花惹草，你又哪里认识什么御史夫人……”

霍一兮惊喜于霍老夫人的想法，这才对，出问题的永远不是男人遇到了勾人的狐狸精，而是男人本身就是水性杨花把持不住自己。

“事确实有这么个事儿，可却不是孙女我干的，是有人栽赃嫁祸，孙女冤枉着呢。”

霍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霍一兮的头，道。

“就算是王妃干的又如何，错不在王妃，谁犯的错谁担着。”

厉无川一句话没说，被祖孙俩可劲儿挤兑，睨了眼不知死活的霍一兮，重重把茶杯放到桌上。

他还不高兴了，哼！霍一兮拉着霍老夫人的手告状。

“王爷是皇亲国戚，孙女我不过是相府名不见经传的六小姐，属实是我高攀了……”

“王爷想要换换口味还得去偷腥是孙女的不对，不若让贤成全王爷。”

“孙女保证日后定会找个如意郎君，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以谢王爷两生欢喜之恩。”

咔吧，厉无川捏碎了手中茶盏，两眼寒光乍现，看得人心惊肉跳。

霍老夫人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仍是扛不住厉无川的森冷气息心如擂鼓。

霍一兮面色不改，“给王爷换个结实点的茶杯，别又碎了。”

亲眼所见霍一兮拔老虎须子，老虎非但没发飙，甚至还被气笑了，霍老夫人暗自吃惊，以厉无川的性子居然能纵容小六到如此地步，难不成他还真随了痴心种的根？

霍一兮发现霍老夫人一直盯着厉无川看，眼里满是她读不懂的情绪，迟疑地叫了声。

“祖母？”

霍老夫人回神，拉着霍一兮的手道。

“夫妻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以后任性的话少说，要多体谅夫婿的难处，别动不动闹和离自立门户的，再赤诚的心也挡不住反反复复的伤。”

一句话说给俩个人听，霍一兮就知道都是劝和不劝离，笑笑没接话茬。

厉无川听到，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脚上的拖鞋……

柔软略肥大的鞋穿着特别舒适，为了避免不跟脚，鞋口用锦缎固定住系在脚踝上，外形是别出心裁的虎爪造型，鞋头活灵活现的用金丝线绣出利爪如钩，看起来威风凛凛不显笨拙。

就因为脚受了点伤，便被霍一兮如此方方面面的悉心照顾，他是领情的，随便她闹他陪着就是，谈何伤心。

见厉无川无动于衷，霍老夫人叹口气又劝了霍一兮几句，不外是女德女诫女训那点事，听得霍一兮昏昏欲睡。

霍老夫人说累了，瞧着霍一兮鸭子听雷左耳进右耳出无奈蹙眉。

霍一兮很奇怪，霍老夫人对关于她的事很是关心，可却只字不提霍青志俩口子的事……

都是一个府里头住着，总不可能霍老夫人不知道吧，霍一兮试探道。

“我从前院过来，在祖母这里也有一会儿了，怎地不见相爷和夫人？”

提到孽子和混账媳妇，霍老夫人脸上失落的表情一闪而过，口里道。

“往日里作孽太多，如今病才好又添新病，王妃不必理会，没得沾染了晦气。”

这怎么有点像是母子反目成仇了？

霍一兮暗忖，霍青志尚算孝顺，应该不至于给老母亲气受，冯玉婵向来唯霍青志马首是瞻，断不会忤逆婆婆，二人做了何事得罪霍老夫人如此之深？

蓦地，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霍老夫人知晓霍青志联合外人刺杀于她，因此心生恨意不愿提及二人。

为了试探，也是她此行的目的，霍一兮拿出个瓷瓶来放到霍老夫人手里。

“如今已是春季，疫病多发，这是孙女认识的神医配的药，每日早晚一粒疫病不沾身，望祖母记得按时服用，莫要让孙女挂念。”

霍老夫人听了接过来当即服用一粒，笑着应道。

“还是六丫头孝顺，记挂着我这个老不死的，祖母岂会辜负，定会按时服用。”

当着他与霍一兮的面服下，若是出了问题当场便能擒住真凶，论手段心思霍府上下合起来都没这个老太婆多，厉无川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