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雅乐此不疲：“不不不，你不懂，小橘你不懂看他们battle的快乐，几万名网友为了个机绣和手工绣在广场上开起辩论赛，那叫一个壮观。”

盛橘确实不懂，这种说破了天也就那么几个论证依据的东西，网友们却宁愿熬夜也要说服对方，实在令人难以费解。

厉谦舟安静地做着他的专职司机，忽然笑了：“这就是你的导火索？”

盛橘轻快道：“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乔雅雅加入粉黑大战，而后又很快退出来：“什么导火索？”

盛橘神秘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因为有前一天的热搜发酵，文化节第二天的人直接翻了个倍，绣城警方出动大批警力在围栏外维持秩序，每隔几百米就停着一辆救护车，就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与此同时，文化节主办方也像要故意搞事似的，前一天晚上特意把衔青的摊位从不起眼的小角落，搬到了千香阁的正对面，戏剧效果拉满，大战一触即发。

“盛橘小姐，请问对于「机绣一定会取代手工绣」这一说法，您怎么看？”

“我不看。”

好不容易混进来的自媒体博主在盛橘这吃了个瘪，转头就把正在直播的镜头对向今日格外光鲜亮丽的温袅袅，“温袅袅小姐，请问对于「手工绣永远不会被取代且机绣永远比不上手工绣」的这一说法，您怎么看？”

“我只能说，没有东西会永远不会被取代，长江后浪推前浪，新的东西的出现就是为了替换掉旧的东西，而今机绣技艺已经非常高超，取代手工绣，不过是早晚得事。”

博主在直播间搞了个投票，随着温袅袅的输出，支持机绣的人明显高涨，博主不死心，又一次把麦送到盛橘的跟前，“盛橘小姐，您真的认同温袅袅小姐说的话吗。既然如此，为何在即将到来的第四轮的比赛里，您仍然坚持选用手工绣，而非机绣呢？”

镜头正对盛橘，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落到盛橘的脸上，她平静地看着镜头，沉默半晌，良久，她轻轻地开口：“我——”

“机绣，永远不可能代替手工绣。”

倏地，一道苍老的却异常有力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博主一眼没看到说话的人，还是盛橘的微微低头，让他看见了步伐蹒跚，眼神却坚定的周老太。

她看着镜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月绣，传承千百年，我们东方的古韵就藏在这千百年来凝结的一针一线里。倘若机绣能代替手工绣，那么我们这么多年坚持的传承的意义在哪里，月绣作为非遗的意义又在哪里？一个没有灵魂的产物，哪怕它再漂亮，也是空壳一具，走不远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吵架

无论是自媒体博主还是围观的看客，都被周老太的气势吓了一跳，直播间的人数以秒数激增，那博主很快反应过来，将麦转向另一头，这次不用博主提问，温袅袅率先说道：“这位老人家，您就是传说中的周大师吧。”

周老太努力地直起背，虽身形依旧佝偻，但气势丝毫不输：“不敢当。”

温袅袅上前一步，振振有词道：“老人家，您如此看不起机绣，未免过于偏见。首先，而今机绣的水准早就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大家可以看看千香阁今日摆出的这些绣品，倘若不说是机绣，谁能认的出？”

“再者，机绣之于手工绣，用时更快，效率更高，成本也更低，就拿您胸前的这放丝帕来说。若您用手工绣，怕是要用一天，而机绣，只要设定好程序，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完成。试问，倘若只是这一方我们日常实用的、小小的丝帕，又有谁会去在乎它是不是有意义，又是不是具有灵魂呢？”

“当然，不可否认，月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自有它独特之处，您身为月绣的传承人，想要月绣发展延续下去，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您不能一口否认了机绣的全部。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崇尚所谓的意义和灵魂。”

温袅袅字字铿锵，仿佛提前背过稿似的，一字一句地驳回周老太的话。周围人因着听了温袅袅的一席话，也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在分辨不出机绣和手工绣的情况下，谁愿意去花更多的钱去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意义和灵魂呢？

现场之人无人作声，弹幕却热闹得紧。

“温袅袅说的对啊。”

“温袅袅说的太多了，现在这个时代，谁还讲究灵魂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用就行了。”

“对啊对啊，意义本来就是人类后天赋予的东西，人类说它有意义就是有，说它没意义就是没有，机绣又怎么了，我说机绣就是有意义，又有谁能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