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橘强打着精神去到衔青。

早上她没在酒店的房间里看见乔雅雅，心想着给她打个电话，不想接电话的竟是谢清澜。

“小橘小姐早啊。”

盛橘狐疑地看了眼屏幕，确认自己没有播错号码：“雅雅呢？”

“她啊，她还在睡着。”谢清澜清浅又欢愉的笑容从电话里传来，他带着几分痞气说道，“小橘总，给我们雅雅放一天假吧。”

盛橘的额头登时浮起三条黑线，都这样了她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那可真奇了怪了。

微微扶额，盛橘重新打起精神：“放假可以，你让人把她包里的那份文件送来，我今天要用那份文件跟周奶奶签合同。”

谢清澜似乎下床了，在乔雅雅的包里翻了翻，道：“行，我现在就让厉谦舟给你送过去。”

盛橘：“……”

“话说昨晚厉谦舟是在你那住的吧？”

盛橘：“嗯。”

“嗐，我就说他住你那就行了，还非要额外订什么顶套，还是浪费了吧。”

盛橘脑袋弹出几个问号：“什么顶套？他提前订好房子了？”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谢清澜笑哈哈地迅速改口：“没有没有，不是不是，那顶套是他让我订的哈哈哈，那什么，文件让人给你们房间送去了哈，祝你合作愉快，拜拜。”

啪的挂断电话，盛橘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回忆起昨晚她让厉谦舟进门时那人的愣怔，合着，他早就订好了房啊！

盛橘到达衔青后二十分钟，厉谦舟也到了。周老太看着门口白衣黑裤的小伙子，眼睛弯了弯，“这是你的，男朋友？”

盛橘勾了勾唇角，神情略显勉强：“前夫。”

周老太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小伙子，坐。”

厉谦舟礼貌中带着几分乖巧：“周奶奶您好。”

接下来便是谈合作的事，盛橘和周老太去到工作间，厉谦舟和小女孩便在帘子外等着。

“你喝茶。”小女孩倒了杯茶水给厉谦舟，然后便害羞地站到角落处，好奇地打量他。

厉谦舟象征性地喝了口，然后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芽芽。”

小女孩发音尚不准确，厉谦舟问她是哪个「ya」？小女孩说：“「发芽」的「芽」。”

厉谦舟向她招了招手：“你不用离得那么远，叔叔不吃人。”

芽芽怯怯地靠过去，扬起一张笑脸看着他。

“叔叔，你真好看。”

小女孩直白的夸赞，倒让厉谦舟愣了下，“谢谢，你也很好看。”

这个帅叔叔似乎是个好人，芽芽大着胆子向前一步：“那叔叔，里面那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厉谦舟语一噎，眉宇透出几分无奈，“那个姐姐是叔……我的女朋友。”

芽芽高兴地拍拍手，“那太好啦！那你们能做我的爸爸妈妈吗！”

小女孩黑黝黝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厉谦舟隐约猜到了几分，他看了眼墙上只有小女孩和周老太的合影，小心翼翼地问：“你的爸爸妈妈吗？”

芽芽的神情一下落寞下来，“我的妈妈爸爸，不见了，祖祖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去世了。”

厉谦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跟着一黯，“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芽芽却摇摇头：“不必抱歉，我一生下来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不在了，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我只是，很羡慕别的小孩，很想有一个爸爸妈妈而已。”

小女孩的早熟超乎厉谦舟的意料，正待他思考该如何回答她的时候，芽芽倏地摆了摆手：“如果很困扰就算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帮助我和祖祖的，我不应该再提别的要求。”

芽芽自责地垂下头，厉谦舟便顺着她的话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帮助你和祖祖的？”

芽芽忽然又变得开心：“叶爷爷都和我说了，你和姐姐是来帮助祖祖和姥姥见面的对不对？”

厉谦舟来绣城之前，让钟遇调查过绣城最有名的「千香阁」，他倒是知道千香阁的老板和衔青颇有渊源，只是不曾想，其中还有这样的关系。

“你的祖祖和你的姥姥，她们平常不见面的吗？”

芽芽正色道：“从我认识她们开始，她们一面都没有见过，听邻居阿婆说，她们两个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厉谦舟着实被那数字震惊了下，“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见面吗？”

芽芽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听阿婆说，她们吵架了，吵的很凶，谁都不愿意低头。但是我知道，祖祖很想姥姥，有时候半夜起来，我都会看见祖祖对着姥姥的照片发呆，看着看着她就哭了，等到第二天，她又恢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