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22)

作者:北川风

说着在床头的暗匣拨动了一下,弹出一个小盒子,他把那黑乎乎的小盒子递给黑衣人,“拿去研究研究不是坏事。力量一旦强大,就会助长人的贪欲,以防万一。”

黑衣人得令便走了,在蒙古兵驻扎的边境如入无人之地。

第10章

阿木古郎——乌日格自此和赵无垠攀上了一些交情。赵无垠伤了骨头,一时半会无法参与训练,闲来无事除了在屋子里翻翻兵书,听袁址念叨念叨他的实战经验和上辈子的事儿,偶尔也会携一壶老酒来到塔瓦里看看风景和满地的羊群。

阿木古郎一直在放羊,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坐在山头上的他。赵无垠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蒙古袍的女人端着一碗酒水从蒙古包里走出来递给乌日格,乌日格隔着老远冲他一敬,赵无垠也笑着拿着酒葫芦往前一敬,两人就这么隔空喝了一杯。

数年过去,在边境接触的普通百姓太多,加上年纪渐长,是非分辨能力增加,他已经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偏执的愤恨蒙古人了。何况这个蒙古人不久前还救了他的性命。

赵无垠仰躺在山坡之上,让春日和煦的风划过鼻翼,只觉天高气爽,酒意微醺。然而即便是如此温暖的太阳,也轰不走压在他心里的那座大山——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战争。

他正要起身回到兵营里去,便听见后边男人和女人的喊叫声:小狗会被踩死的,哎!回来!

赵无垠随声望去,只见一只大狗奔跑在前面牧羊,后边跟着一直刚刚会跑跳的小狗,那小狗顶多两个巴掌大,隔这么远,不仔细看他都没看清。

“回来,会被羊群踩死的!”女人大喊道。又见乌日格已经拿着羊鞭子闯进了羊群里。赵无垠心下一转,从山顶飞了下去。塔瓦里的山坡非常缓,他在半山腰借了下力,三两步没入了羊群,再次出现的时候,怀里就抱了一只只会呜呜叫的小狗。

那小狗通体灰黄,鼻子上沾了一些血迹,已经被踩伤了。赵无垠伸手捋了捋它的毛,问道:“它有名字吗?”

乌日格说:“我朋友给它起的名字,叫小可爱。”

赵无垠愣了一愣,随后没忍住笑出来,接着点头道:“是挺可爱的。”

他并没有打算和蒙古人打交道,也不擅长此道,如今见了这救命恩人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客套话,只得直白的说:“还没有多谢你救了我的命”。

“你已经谢过了”,乌日格说,“你手下人给了我钱。”

赵无垠顿时有点尴尬,深觉这个蒙古牧民也是个直白老实人。

相顾两无言,赵无垠寻了个由头回去,“这里是蒙古边境,我的身份本不便闯进来,更不适合久呆。有缘再来谢你。”他把小狗递过去,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它的鼻子,双臂一展,便飞上了塔瓦里,随后身影消失在山坡后。

南迪看着阿木古郎痴呆的眼神怨道:“你怎么不跟他一块飞上去?”

阿木古郎收回视线,眼神极平淡的看向她,“这就是大梁的魏王爷哎,你信吗?”

南迪一脸呆愣道:“梁人,不都长得这么细胳膊细腿儿的吗?”

阿木古郎觉得跟她无话可说,扫兴的进了蒙古包。

南迪原地思索了一会,“喂,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他长得俊俏吗?这中原的王公贵族从小养尊处优的,也丑不到哪里去吧?”

阿木古郎放下酒杯说:“我不是说这个,但是他跟我想象中太不一样了,我没想到他这么稚嫩。可是思勤三番两次试探过他,从他战场上老辣的手段来看,他不应该这么稚嫩的。”

南迪嘀咕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长得好,要是长得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你才不会觉得他稚嫩呢。”

阿木古郎没再反驳他,只是一心揣摩着这个传说中大梁的半个皇帝。

六月,蒙古进入了夏天,蒙古人要忙着牧羊,有了吃的也不再常去边境打草谷了,加上身体已经痊愈,赵无垠则了这个时候回了金陵。数年以来,每次回朝,都是他和袁址轮换着在边境坐镇。

临行前袁址吩咐,让他回来的时候带个厨子过来,要么就自己学一身庖厨之技。自从军营里那个天天背大锅的亲兵战死,这饭是一天比一天没法吃。

赵无垠觉得有点无语,但袁址说的头头是道,他只能应下了。

趟过了长江,就是金陵城,湿热的空气堵得全身都像是泡在水里似的。金陵城外,是王道在亲自迎接他。赵无垠故作没好气道:“宰相大人,本王交给你的武官选士制度,你拖了大半年都没有弄出来,今日亲自来迎接,是来谢罪的吗?”

王道恭恭敬敬给他作了个揖,“臣有罪,不瞒王爷说,条文早已经拟好,可……就是无法下放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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