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169)
老头喊:“最后一个时辰,还好你醒了,否则老头我就性命不保了。这小毒物要弄死我。”
话刚说完,就听思勤道:“他怎么又睡过去了?”
老头一搭脉,“累的,让他歇一会,等他睡醒了就好了。”
思勤一探,呼吸果然平顺,刚刚他没了呼吸,身体冰冷,给他吓去了半条命。
赵无垠睡了两天,才彻底清醒过来,他醒来了,这一天本是他的死日。
身上衣服干爽,身侧还有残留的余温。周身筋骨松动,像是累了很久,又睡了很久,筋骨已经开始生锈了,迫不及待的要起床活动活动。
他刚直起身,思勤就从门外进来了。见他一脸疲惫,赵无垠就知道他这几天比自己还要受罪。
思勤将粥放下,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像是责怪他怎么睡了这么久。
赵无垠嘴角微翘,冲他张开手。果然,他听到怀里人抱怨道:“怎么睡了这么久?吓死我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意识失控的这段时间思勤经历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但他这股委屈劲儿,着实被他可爱到了。
:会越来越好的。
“嗯。”
这一刻,赵无垠觉得,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美好的了。
出门后,外面桃花依旧灿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烈烈如旭日东升,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路要走,但不会比这次更难。过了这段路之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调养时间。
赵无垠捂了捂手里的碗粥,继续看着葛老头和思勤鸡飞狗跳的过日子。葛老头还是继续的贪嘴中毒,思勤照常的给他解毒,有时候故意为难他,偏要把解药拖几天才给他做出来。
但师傅终归是师傅,桃花坞毕竟是葛老头的地盘,他很快学会了给自己配药吃,只有中了某些实在疼痛难忍到不得不求人的毒,才会纡尊降贵向思勤开口。
赵无垠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生命本来的意义。
但老头着实不是个好东西,倚老卖老,刁钻古怪。他欺负不过思勤,便转头去欺负他。可能是看他还有个尊老爱幼的心,不像思勤对他那样胡来,年轻力壮的,使唤起来也顺手。
这天趁着思勤去采买的时候,老头将他拽过来说要挖一挖他埋了多年的酒,说实话,赵无垠怀疑,这酒埋在这地方这么久,会不会也染上了毒。但彼时他尚不能开口说话,自己站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好拒绝,也就跟着去了。
葛老头使唤着他在他所谓“记得的”地方挖了深深浅浅的洞,给赵无垠累出了一身汗,也没见埋的酒在哪里。
“这里这里,我想起来了,一定是这里”,他一声令下,赵无垠一铲子挖了上去。心想着:前几十个洞你都是这么说的。简直哭笑不得。
一个时辰过去了,洞已经可以埋下三个人了,还是没看见酒的影子。但老头肯定道:“一定是在这里,我记得的,就是在这棵树旁边。”
要是信他记得几十年前一棵树的模样,他还不如去信鬼。全当哄着老头乐了。
又半个时辰,才碰到点东西。老头立马乐道:“我说了吧,就是在这里,就是有点偏了,你往那边铲铲土。”
酒坛子漏出了,赵无垠看了看,感觉他不应该称之为酒坛,应该叫酒缸!
地下的泥土很湿,粘了他一身一手。老头跳了下来,“来来,我跟你一起抬上去,别让小毒物说我欺负你。”
话刚说完,赵无垠就听到了有人喊他,手一撑越了上去,寻着声音去见人了。身后老头还在喊,“哎,你先把我拉上去啊,我……我卡住了。”
赵无垠急着去见人,并没顾上他,老头得不到回应又喊道:“别跟他说我欺负你!”
他已经听不见了。
思勤从枝头越下,“怎么过来这里了?”低头一看他两手的泥,裙摆鞋上更是惨不忍睹,横眉竖目道:“那老头又欺负你了?”
未等赵无垠解释什么,思勤就越过他找老头算账去了。隔着老远就听着有人喊着:“把我拉上去啊。”
思勤看着这满地的坑,不知道葛老头又在搞什么鬼。寻着声音找到了最深的那个坑,老头正蹲在里面一个劲拔自己的腿。他一过来,挡住了一片天光,老头抬头对他嘿嘿一笑。思勤二话不说,拿起铲子就往里填土。
在老头要死要活的叫喊声中,赵无垠终于赶过来拦住了他,保住了老头的狗命。
赵无垠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思勤这才扔掉了铲子。他重新跳下去,挪了挪酒坛,和老头一起在下面抬着,思勤在上面接着,这才把这埋了几十年的酒弄了出去。
“才多少年竟埋的这么深,想必是大雨造成过山体滑坡”,思勤说,“我出去这一趟,意外听到了一个消息。大梁新封昱亲王,邀各国使臣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