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打仗，身上哪能没有旧伤，老奴年轻时摔了一跤，到现在阴天下雨腿还疼呢。”

但皇帝似乎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你吩咐宫里的人多注意一下他，实在不行，朕亲自请几个御医给他看看。”

老耿微低着头，眼珠转动，“奴才遵旨。若是发现什么异样，定会第一时间交于皇上的。”

回去以后，老耿便用飞鸽传了一封信，上面字迹隽秀，写的尽是蒙古文。

阿木古郎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值深夜，突然下令道：“派兵去骚扰边境，但尽量避免刀锋相向”。还没等传话的人下去，他又叫住了他，“去偷抢梁军的物资，重点是火药库。不管是抢到还是偷到的人，只要火药拿到手，都可以和部族换牛羊。”

于是平稳了五年多的边境突然躁动起来，在春天的时候挑事，这不符合蒙古一直以来的作风。这个时候正是他们牧羊的最佳时机，吃饱穿足，一般不会挑这个季节来挑事，但是边境就是突然乱了。

赵无垠几乎坐不住，动身去北疆，但是思勤拦住了他，“他不会当真打进来，你放心。”

赵无垠甩开他的手，问：“为何？”

思勤随口道：“他们的肉身抵不住火炮，阿木古郎不是个莽夫，有自知之明。”

“那你说，他为什么突然开始骚扰边境？”

“怎么，难道袁址还拦不住他？你远隔万里的操什么心？”见他不说话，思勤泄气道：“也许，他只是想逼你去北疆。也许，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以此来保全你。边境越乱，将军越值钱。”

赵无垠楞道：“什么意思？”

思勤：“就是这个意思。”也不再解释什么，“想去便去吧，金陵城里的烂摊子才刚收拾到一半，朝廷上那些垃圾还没有清理干净呢。”

赵无垠：“这儿不是有你吗？”自己在这里，也只是听他的意见发号施令的作用，这金陵里的一切，其实都是思勤在做主。

思勤气笑了，看向他，“那你去吧。”突然变脸走人了。

赵无垠无解半天，终归是没去，不到半年，边疆就安静了。袁址来信上报北疆的情况，还有一封家书是捎带给他的。赵无垠扫了几眼，发现思勤的判断无误，蒙古那边并没有出战的意向，只是把声势搞的大了一些而已。便自顾自的，将这事儿给搁在了脑后。

第71章

金陵的局势，已呈现一边倒的情况，但思勤并没有因此松口气，自从花名册销毁之后，手底下的人几乎断了联系，消息传达变得迟缓了很多，还有很多信息是被滞留的，实在不够灵便。夺权路上的每一个微妙的变动，都可能成为意外，左右局势，思勤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什么。但也由于消息不够灵便，因此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陛下下令清剿江湖组织，不少被抓进去的子弟们都需要去疏通关系，打理一干事宜，柳叶眉和黑鬼全都被派了出去忙活这些琐事。他捏着手上那封来信，只能再次向赵无垠辞行。赵无垠嗔怒道：“不让我乱跑，自己倒是满天下的乱窜。”

思勤只能解释，“你现在的身体，哪能打得了仗，那老头年纪近百，不知道还能撑多少时日，有他的任何消息我都不能放过的。”

赵无垠问他：“非要你亲自跑一趟？”

思勤叹气：“皇帝现在不是严查嘛，我下令把花名册全都销毁了，我直接联系的人只有柳叶眉和黑鬼，他们手底下直接联系的人也是只有那么几个，消息全都滞留了，被抓进去的人需要救出来，需要有人做主，实在腾不开手。再说，这种事情，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赵无垠无奈，在这种四面楚歌处境下，他还要只身蹚火。“陛下此举，就是为了对付你的。你留在王府，他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若出去了，我可就鞭长莫及了。”

思勤笑了，从背后抱着安抚他：“我就去看一眼，保证完完整整的给你回来。”

赵无垠无奈只能点头。

思勤准备好行装，半夜飞上了广袤无垠的夜空。信是真夫传来的，说在大梁西北部的偏远小镇听到了一些传闻，根据信中描述，此人行事确实很像是葛老头的风格。思勤略扫了几眼，那个小镇正是他带赵无垠逃出蒙古，落脚的第一个小镇。正处于蒙、梁、燕三国边境线，治安管制尤为松动，随时都会剑拔弩张。

信上说，老头误入一家盘踞当地多年的黑店，与店主产生了一些纠葛，最后一怒之下把店砸了。只是老人武功太高，小镇又太小，甚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把官兵招来了，因此事情流传的很快。如此不靠谱只为了一张嘴，实在很像葛老头的风格。何况，真夫在信中还说，根据酒店残骸上的打斗痕迹，他能确认此人出身于燕国的皇庭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