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凝一改态度，现在看上去已经摆脱了那些阴影，风箫寒也不愿再把过去的伤疤揭开来，让她再难受一回。

谢语凝是个骄傲的人，大概也不希望他知道她最狼狈的样子，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前世的种种埋藏在心，就当作是一场黄粱梦，把握好当下一切，才是最紧要的。

知道了全部始末，风箫寒并不意外谢语凝的选择，但谢语凝会对他动心，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哪怕是上辈子答应那方士的时候，风箫寒也打心眼里觉得，谢语凝会选择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来报仇，也可能会对他缓和态度，但这种缓和估摸着也就是一种合作甚至利用，他从未奢望过谢语凝能喜欢上他。

那个时候起，风箫寒便做好了魂魄散尽的准备，他想的也很简单，失去挚爱的痛实在太过折磨，若是往后几世皆是如此，甚至更为惨烈，还不如就此结束来得干脆。

赌一把而已，哪怕不敢抱有希望，可万一呢，万一侥幸赢了，他和谢语凝，也不必再遭受命运的捉拿。

孤注一掷的决定，却不曾想，那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万一”竟然成了真，他哭求不得的人，竟然能在历尽沧桑之后，愿意对他倾心以赴。

这种震撼，一言一句根本无法形容。

现在谢语凝愿意重新开始，风箫寒珍惜着，亦带了万般小心，往事不可追，不如就此缄口，将这来之不易的“新生”，看作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想什么呢？”突然，耳畔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索，谢语凝一脸纳闷地看着他，“这么入神啊。”

“没什么。”风箫寒笑笑，拾起筷子，给谢语凝夹了些菜，光明正大略过了方才的话题。

谢语凝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她还是觉得，风箫寒自醒来后便不太一样了，简直奇奇怪怪的。

不出所料，用完晚膳没多久，沉寂已久的蛊虫突然有了动静。

风箫寒皱了皱眉，这下，算是切身理解了谢锦皓的意思。

还是会有冲动，莫名其妙产生了想见沁玉的想法，虽然不像先前那般几乎失去意志，但这影响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

“怎么了？”谢语凝敏锐发现了风箫寒的异样，不由担心道，“可是蛊虫作用之下觉得不适？若是如此，便不要继续了，又不是没有旁的法子，又何需多受此番苦楚！”

“无妨。”风箫寒呼了一口气，对谢语凝笑道，“是有些影响，不过也如你兄长所言，想控制还是容易的，暂且谈不上是苦楚。”

“当真？”谢语凝不太相信。

第956章 出气

“当真。”风箫寒认真保证，“答应过你不会逞强，便不会有任何隐瞒。”

“好罢。”谢语凝看着他道，“既如此，可知道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风箫寒顿了顿，“估摸着，得去一趟柒枫阁。”

一听这话，谢语凝顿时哼了一声。

先前就很不爽了，沁玉封妃入宫，她心里始终不怎么舒坦，即便知道风箫寒不是有心，也明白哪怕是在蛊虫控制的情况下风箫寒依旧没宠幸过沁玉，谢语凝仍觉得不怎么得劲。

不过先前再如何生闷气，也不可能真的对着一无所知的风箫寒发，毕竟那人虽也是风箫寒，却更像是一个未被完全控制的傀儡，跟这样的人发脾气，自己听来都觉得好笑。

是以谢语凝始终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也不曾“无理取闹”过。

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这人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有些火气，也可以适时地发一发，秋后算账么，总得一笔一笔来，找着个合理的由头，也好切入不是。

没想到的是，不等谢语凝想好要怎么“刁难”呢，风箫寒已经巴巴抱了上来。

“这是作甚？”谢语凝故意冷脸，阴阳怪气道，“皇上忙着会美人呢，臣妾这个旧人，何至于让皇上浪费时间。”

风箫寒：“……”

他无语半晌，长长一叹：“罢了，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说着就放开了手，转身要出门：“阿凝且等等我，一会儿便回来。”

“？”谢语凝眨眨眼睛，风箫寒这话，怎么不太对。

她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开口追问了一句：“做什么去？”

“把沁玉废了，并借机发难。”风箫寒淡淡道，“左右这次我昏倒的由头给的好，借题发挥一下，加上我的口述为证，想坐实了此事并不难。”

谢语凝听愣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如此？”方才不还说要配合着做戏好把内鬼揪出来么，怎的没一会儿就变了主意？

风箫寒却叹道：“没法子，皇后醋性大，若按着原先的计划来，指不定事成之后便要生了嫌隙，这可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