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她看着苏怀谨，道：“不过，如果你突然暴毙，事情就不一样了。可没有人会去查一个已经死了的太监是否真净了身，尤其这个太监还是个罪奴，犯的是冒犯皇后的大罪，只怕恨不得立刻处置了尸体才好。”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本宫觉得，就是熹月国的人也不敢为你出头，更不敢要求本宫彻查，让本宫给他们一个交代。”

“毕竟，就算你死了，宫里也还有沁妃，以及她那个‘利器’，一旦闹出你是个假太监的事，沁妃可就废了，哪怕拖上本宫，也不值当熹月国多年谋划一朝落空吧？”

一旦沁玉出事，熹月国的目的可就达不成了。沁玉如此大费周章的选择下蛊而不是下毒，就说明直接杀了风箫寒根本无济于事。

熹月国想侵蚀启国的江山，但他们不敢直接和启国对上，也没办法在暗杀风箫寒之后，在启国一应宗室手里夺权。

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控制风箫寒，慢慢侵入启国内部，一点点从中抢到权柄，如此才能在风箫寒出事之时，快准狠地把控住启国的命脉。

而这会儿，光杀了风箫寒，熹月国并不能得到任何好处，别说还有宗室在旁虎视眈眈，就算没有皇室血脉，底下的大臣也不可能允许外族侵蚀启国。

别忘了，数年前的启国乃是权臣把持朝政，就在不久前才刚刚清除权臣势力，在这样的背景下，风箫寒若是死了，难保不会诞生新的权臣，熹月国想从中瓜分权利，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此，沁玉只有留在后宫中继续用丹心蛊控制风箫寒，借此巩固权势，才能慢慢完成熹月国的图谋，也正是因此，身为谋士苏怀谨死了，已经让他们的计划出现了变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搭进去一个沁玉，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尤其这个时候郁覃可还在启国京都，沁玉若是出事的话，郁覃想回熹月国，怕也是没那么容易了。

郁覃又不是傻子，他野心不小，能想出这样阴毒的计策，恐怕都对揽权疯魔了，哪儿可能为了个苏怀谨鱼死网破，连带着多年布局毁于一旦呢。

苏怀谨看着谢语凝，叹了口气：“娘娘还真是狠心。”

谢语凝懒得搭理他，只道：“所以你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诚意了。本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谢家小姐，想利用本宫掩饰身份，也得看看你给的筹码究竟够不够分量。”

第896章 暗算

若非谢语凝对丹心蛊的了解还不够，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和苏怀谨打交道周旋。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为了风箫寒能尽快好起来，总得要试一试不是么。

左右她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愚蠢又好糊弄的傻子了，若苏怀谨试图空手套白狼地忽悠她，那她也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本就对苏怀谨动了杀心，如果他能拿出足够的筹码，证明自己活着还有点价值，谢语凝为了风箫寒或许还能考虑多留他两日，套取更多信息。否则，只是杀一个“太监”而已，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谢语凝早就失了耐心，没心情再和苏怀谨虚耗，这人若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那必定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不然就只能一切免谈了。

苏怀谨失笑地摇了摇头，目中似有无奈：“看来，若是不能给出足够能打动娘娘的信息，我这条命，便也只能到今日了啊……”

谢语凝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苏怀谨停了停，自顾自又道：“不过我这个人很是惜命，不会轻易拿性命冒险，是以，从一开始，我便是带着诚意来的。”

谢语凝不想和他扯这些，直接问道：“所以你的诚意是什么？”

苏怀谨笑了笑，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皇上现在，是不是不太稳定？”

他这话问的隐晦，但无非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谢语凝肯定发现了风箫寒的反常，根据沁玉描述，那天晚上动手的时候许岩目睹了全程，必然不可能向谢语凝隐瞒如此重要的信息。

再加上之前启国突然流行起来的“丹心蛊”传闻，以及精通医理的谢锦皓……这些东西整合起来，不难猜测谢语凝估计早就已经确定了某些事实。

不过即便如此，他却并没有直接挑明，谈判的时候半真半假，刻意收着些内容，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这是苏怀谨一贯以来的行事之道。

果然，提到风箫寒，谢语凝连眼神都骤然冷了几个度。

虽然料中了谢语凝的反应，但苏怀谨却不觉得有多开心，甚至一颗心莫名酸胀，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才多久，就对风箫寒这样上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