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唯我独尊的人，准他害别人，人家报复回来难不成就不对吗？

更何况，还是他起的头，他主动招惹的谢语凝，他也从未有过心软的想法。

他奔着要人家的命去的，最后被反击却在判了个流放，他的家人也没被牵连，苏怀谨除了怪自己本事不够之外，哪儿还有脸去怪人家苦主？

他是冷血，做事情也没什么下限，但也不至于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为了自我安慰让自己心里舒坦点儿而强行把无能转嫁为对受害者反击的谴责和恨意。

他甚至还觉得，谢语凝还是不够狠，居然没有借机将他碾入尘埃。

如果换做是他，即便不能在刑律上动手脚，无法继续重判，但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敌人一条生路。

明面上没法判斩首，但流放之路山高水远，出点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了，又何必放这样一个充满威胁的人还活在世上呢？

这一路，苏怀谨其实也很好奇，会不会有“山匪流寇”半道截杀，直到一路走出去很远也没有等到杀手，他才完全明白了谢语凝的意思。

她没有借机追杀他，或许是因为她活得太过光明磊落，不屑于暗中下黑手，也不想脏了手，但……

苏怀谨不禁抬头看着谢语凝，眸光微微流转。

当初她那样倾慕他，真的说放下就能放下么？

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她恨他怨他都很正常，反过来对付他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越是恨，就越能说明她没有真正放下吧。

所以在他踏上流放之路后，谢语凝便不再出手，未必不是因为不想真要他的命。

苏怀谨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但他却抓心挠肝，时间越久，就越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看着如今的谢语凝，苏怀谨并没有什么陌生之感，反而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兴奋。

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想验身？这是报复么？

苏怀谨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心情很好，他十分想知道，谢语凝看到他重新出现在她眼前，会不会后悔，后悔当初轻放了他？

毕竟，到了此刻，看到他出现在沁玉身边，以谢语凝的聪明，肯定有了大致的猜测，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这会儿，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苏怀谨一瞬不瞬地盯着谢语凝看，眼底的期待险些都要压制不住。

谢语凝多了解他啊，上辈子那般相信他，并且因为自己的愚蠢，害了谢家那么多无辜之人，苏怀谨便是化成了灰，谢语凝也能精准找出来并且踩上两脚！

不追杀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变成他那样毫无底线和良知的人，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牵连。

至于苏怀谨那套“越恨就越放不下”的理论，谢语凝若是知道了，必定只会嗤之以鼻！

第893章 谈交易

开玩笑，她除非是疯了，才会对这样一个人渣有感情！

谢语凝又不是受虐狂，被人害成了那个样子，知道了所谓的感情都是假的，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存有任何期待？

当初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恨，恨对方的狠毒，更恨自己的眼瞎！

谢语凝的确恨不得把苏怀谨挫骨扬灰，但这种恨，是来自她因为识人不明害了全家的悔恨，跟她对苏怀谨“余情未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所以在报了仇之后，苏怀谨滚去流放，谢语凝了了仇恨，便再未想起过他，若非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顺带搞出了这么多破事，她连给他分出半分心思都欠奉。

但即便如此，这人刻在骨子里的恶劣谢语凝还是很警惕的，吃了那么大亏，付出那么大代价，早就让她形成了一种本能，无意识的就会去分析苏怀谨每一个表情之下藏着的毒计。

是以，哪怕苏怀谨掩饰得很及时，谢语凝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晃而逝的那抹期待。

是的，就是期待。

他好整以暇的期待着，她究竟会拿他怎么样。

看穿了这人的意图，谢语凝心中冷笑，既然这么期待，那她便成全他。

不是想做太监吗？也不是不可以帮他一把。

这么想着，谢语凝眯了眯眼睛，她不知道苏怀谨怎么跑去的熹月国，但以他的手段，能把熹月国人耍的团团转，让他们甘心为他驱使，她倒是没觉得太奇怪。

只不过这人贼心不死就算了，一回来还弄出了这么多事，甚至敢对风箫寒出手……谢语凝看着他，眼里杀机必现。

看来，这种人根本留不得，只有彻底死了，才能真正安生。

不过在死前，倒是可以满足一下他的特殊癖好，成全他想做太监的愿望……

苏怀谨看出了谢语凝眼底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