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覃对此全然不知，还以为风箫寒免了她盖盖头，是遵从熹月贵女成亲的习俗，给足了她偏宠。

一早，在郁覃做出请求风箫寒免去盖头之时，沁玉就已经从男人口中得知了启国与熹月国关于盖头全然相反的意义，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不盖，并且直接瞒下了郁覃以及他身边的一众熹月大臣。

原因无他，她的那个太子哥哥，把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了丹心蛊之上，并习惯性的以风箫寒对她的态度来判断蛊虫所起的效用。

就好比奏请不盖盖头被批准，郁覃便为此沾沾自喜，高兴了好一阵。

如果让他知道真正的意义，怕是无论如何都得让她“挑衅”一番皇后了。

但沁玉不愿如此。

其一，她今后要做的事情容不得差错，太过招摇委实不利。

其二，她并不想挑衅皇后。

短暂的见面，沁玉便直觉那位皇后不好对付，如果自己甫一入宫便如此张扬，还没立稳脚跟就试图给皇后“下马威”，万一被盯上被关注，乃至于被记恨的话，无异于给自己引来了一个难缠的敌人。

沁玉一步步走的本就不易，不想为了逞一时威风，将自己陷入更为艰难的局面。

更重要的是，倘若风箫寒今晚真的不来，而她这位沁妃却事先迫不及待的昭示了想成为“新晋宠妃”取皇后而代之的野心，两相对比下来，怕是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得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了！

如此看来，当初的决定倒是无比明智，至少不论今后如何，她本人都不至于竖立太过刻板绝对的印象，许多事情，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第866章 取舍

男人听罢，却完全不以为意：“公主若想，此事并不困难。至于张不张扬的，其实各有利弊，选哪一种都差不多。”

大不了，就是用蛊把人强行弄来罢了，左右只要坐实了“宠妃”之名，哪怕之后要更困难些，得到的好处却也是实打实的。

当初告知沁玉盖头一事，男人本就没觉得哪种方案有多突出，一切不过随口提醒，端看沁玉如何选择了。

而且……

他看向沁玉：“我觉得，今晚无论如何还是要想办法让陛下来一趟柒枫阁，否则明日一早，你这位在世人眼里即将获得盛宠的沁妃，可就得全然扭转风向了。”

不管哪个嫔妃，若入宫第一晚都不得宠幸，传出去必然是要被笑话的，想在宫中立稳脚跟就更不易了。

哪怕沁玉不想太招眼，这第一晚的恩宠，却也最好要有。

他在外间等了许久不见风箫寒来，这才借着送点心之名入内，正是想提醒沁玉，怕她一时想岔误了大事。

沁玉眼底的抗拒他尽收眼底，即便很淡，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担心怕是成了真。

“公主。”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无奈，“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想为那人守身，不愿和别的男子行夫妻之事，但倘若不这样做，他的仇，又该如何报呢？”

“那人明明出身清贵，品行高雅，芝兰玉树，家族更是忠心耿耿，几代纯臣。可就是这样的家族，却因为不愿妥协，遭受灭顶之灾……若公主狠不下心，又拿什么和仇人抗衡？”

“杀母之仇，心上人惨死之仇，以及公主至今还被牢牢监视的至亲兄长……这一桩桩一件件，唯有拿捏住启国皇帝，才能讨回应有的公道。”

“如若公主始终抱有侥幸，不愿成为启皇真正的妃子，又如何能信服众人，潜移默化且不被发现的将他控制在手心呢？我以为在来之前，公主已经做好了准备，凡事有舍有得，欲成大事，必然要做出一定的牺牲，这个道理，公主应该早就明白。”

沁玉：“……”

她低头沉默，良久才轻轻闭了闭眼睛。

是的，她不愿。

她也有心上人，有她做梦都想嫁的郎君，她曾经的愿望，就是能和他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直至白首。

可现在的事实已经容不得她去妄想，男人说的不错，她必须做出取舍，才能为所有无辜枉死之人报仇。

沁玉压下了潜意识中的抗拒，重新看向男人：“依你之意，我便直接动用蛊虫？”

“稍等。”男人却道，“我已经递了消息出去，让人先去探明情况，如果启皇愿意主动过来更好，也免了我们的功夫。就算他打定主意不来，动用蛊虫之前，也需要算准时机。”

说着他估算了一下时辰：“应该再过不久就能有消息了，公主先行做准备，具体如何，还得容后再论。”

“好。”沁玉点点头，自然听从男人的安排。

派出去探消息的人有点本事，没过多久，便轻轻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