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凝叹了一声，也放缓了语气：“你想放了她，对吗？”

风箫寒错愕不已，一时没想起来反驳。

谢语凝却已经垂下了视线：“秦安毕竟帮过你，你一时心软，想留贵妃一条生路也是人之常……”

“我想杀了她。”风箫寒直接打断。

谢语凝猛然抬头，脸上的惊愕都忘了收敛：“……什么？”

风箫寒想杀了秦芷音？

这个答案，是谢语凝完全没想到的。

她不敢说完全了解风箫寒，大对他的性情多少是清楚的，风箫寒这个人对敌人狠厉不留情面，但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却总会存有那么一丝心软。

秦安再不是东西，也帮风箫寒做了许多事，如今秦家的下场是他们咎由自取，风箫寒不可能饶恕，但秦家人几乎全被杀，唯一可以在通敌大罪中保下性命的就是已经嫁入皇家的秦芷音。

皇上的女人，可以不被株连，降级或是废黜，再关入冷宫，便能留秦芷音一命。

谢语凝原以为，看着秦安这些年做出的贡献的份上，风箫寒会考虑留秦芷音一条命，算是全了秦安一份君臣之情，可没想到，风箫寒一开口，就是如此果断决绝的一句。

如果没听错，风箫寒说出要杀秦芷音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非但没有半丝犹豫，反而添了几分咬牙切齿在其中。

就好像秦芷音触及了风箫寒的逆鳞，让他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

对上谢语凝惊讶的视线，风箫寒突然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

温热的触感，健康的色泽，不是梦里的油尽灯枯。

还好，那只是梦。

风箫寒无端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阿凝，我想杀了她。”

谢语凝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只愣愣的点头：“这事，你决定就好。”

若论仇恨，秦芷音算得上是谢语凝的头号仇人，就算风箫寒愿意留秦芷音一命，谢语凝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留着慢慢折磨，让秦芷音也尝尝那种绝望的滋味，是谢语凝一直以来的打算。

第571章 黏人

不过，如果风箫寒想直接动手，谢语凝也不会阻拦。

原本秦芷音就牵扯进了通敌案中，风箫寒想杀她，虽然有点出乎谢语凝的意料，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毕竟这一世的秦芷音，被谢语凝入宫后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反应和态度逼出了真面目，许多事情她不得不亲自动手，渐渐消耗光了风箫寒对她的那点情分。

上一世秦芷音虽然恶毒，在风箫寒面前却甚少真正表露。

那时谢语凝的心思不在后宫争斗中，虽然得了风箫寒的特别对待，却嗤之以鼻。秦芷音嫉妒得发狂，但谢语凝对风箫寒避之不及的态度，以及谢语凝和风箫寒之间日渐恶劣的关系，到底没让秦芷音失去理智，自然也就没做出过当众拿簪子想毁了谢语凝的脸这类的疯狂举动。

而且谢语凝一颗心完全不在宫内，恨不得避开所有的麻烦，这样的状态，致使秦芷音安排的人有机会可以寻到谢语凝的把柄。

都有人替她做这种事了，秦芷音当然不会亲自出手，这也就导致，上一世的秦贵妃依旧咄咄逼人，却不似现在这般莽撞可恶。

加之这一世的谢语凝选择和风箫寒和睦相处，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风箫寒能靠近她、亲近她，顺理成章就可以更进一步的护着她，这样一来，就逼得秦芷音更加疯魔，风箫寒也更清楚的看到了秦芷音自私狠厉的另一面。

所以对这一世的风箫寒而言，秦芷音连表面的分寸都没有维持住。

一而再再而三触碰他底线的秦芷音，也就一点点耗尽了风箫寒的仁慈和耐心。

是以，在秦家惹出这样大的乱子的当口，风箫寒不想放过秦芷音完全可以理解，动机和考量也并无任何问题。

谢语凝虽然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只要最后仇人死了，她倒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既然风箫寒已经有了主意，大体上和谢语凝想要的结果并无不同，谢语凝也不会特意为了这样的事去和风箫寒较劲。

风箫寒看着谢语凝的反应，心里似乎安定了一点，但脑海中可怕的场景，却依旧没能完全忘却。

他闭了闭眼睛，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没再继续讨论这事。

其后几天，风箫寒都特别黏谢语凝，比如，有一天晚上谢语凝半夜口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想去找水喝，结果才绕过屏风，风箫寒就惊慌失措的喊起了她的名字，光着脚冲出来，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抱了许久才渐渐平复。

又比如，除了早朝，风箫寒几乎所有时间都要和谢语凝待在一起，仿佛一刻看不到她就会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