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跪在这里的几个时辰，秦芷音依然不觉得这会是秦家的死劫，哪怕猜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糟糕，秦芷音也仍旧有着一丝莫名的确信。

直到这一刻，风箫寒这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终于让秦芷音慌了。

她头一次意识到，这一回，风箫寒可能真的动了怒。

而且这怒气，甚至已经压过了风箫寒的容忍底线，他好像……不打算再纵着秦家了。

这背后的含义，让秦芷音一阵脱力，对上风箫寒冰冷的目光，她骤然身上一软，连跪都跪不稳，直直跌坐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秦芷音见过风箫寒各种各样严厉的样子，也见过他无数次冰冷的视线，但这一回，她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不一样。

就好像，从前的风箫寒有所收敛，带着伪装，哪怕再生气，都保留了三分颜面。

可这一次，所有的情分消失殆尽，他不再给予任何情面，也不打算再手下留情，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展现出了他对秦家真正的态度。

风箫寒……是不是早就对秦家不满了？

只是碍于那个“合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直到秦家一次次让他失望，直到彻底激怒他，让他再无顾忌和心软。

秦芷音承认，她是真的怕了。

她跟在风箫寒身边几年，不敢说了解风箫寒这个人，但对他的情绪，还是能揣测个七七八八。

被风箫寒毫无感情和温度的双眸注视着，哪怕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秦芷音的感觉也在告诉她，风箫寒似乎已经准备彻底放弃秦家了……

而秦安涉及到了谋反之事，一旦风箫寒不保他，那……那等着秦家所有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秦芷音脑子一片空白，连思绪都停止了运转。

她呆呆的看着风箫寒，片刻之后，抖着手抱住了风箫寒的小腿：“不……不是这样的，陛下，你再给父亲一次机会，他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保证……”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风箫寒不耐烦的甩开她，让人拦住了她继续上前的动作，“贵妃，你们秦家的那点谋算，你以为朕真的丝毫不知？朕不是傻子，也不是可以任由你们耍弄的废物，你们既然敢做出这种事，自然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从始至终，朕从未亏待秦家，包括你，数次犯错，朕都没有撕破脸，给你和秦安留足了颜面，可你们，你们又做了什么？”

“陛下……”秦芷音哑然，“臣妾，臣妾……”

“行了。”风箫寒看着她，已然耗尽了耐心，“秦安的事，朕自会秉公处理，如若他真的通敌叛国，该如何定罪，朕必不会姑息，至于你……”

风箫寒顿了顿，沉声道：“来人，将贵妃送回锦承宫，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许私自踏出半步！”

“陛下！”秦芷音慌乱不已，拼命的往风箫寒身边凑，不可以，不可以把她关起来！

风箫寒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如果查证了秦安通敌属实，到时候定然会给她一并定罪，这样的结果，她接受不了！

第551章 只是个开始

然而，风箫寒已经没兴趣继续和秦芷音纠缠，挥挥手，秦芷音就被拖了下去，叫喊声随之越来越远……

由于秦安和草原使臣的勾结过程被数人亲眼目睹，这些人还都是朝堂上颇有声望，或是以正直闻名的人，因此，他们的证词有着十足的公信力，加之那封新鲜出炉盖了双方印鉴的文书，证据可谓是板上钉钉，再无存疑。

秦安对此，自然不敢承认，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审讯，他都咬死了自己冤枉，全力否认通敌之罪。

奈何，局面于秦安而言十分糟糕，他占尽了劣势，一味的否认，只更显得苍白。

但秦安不敢认命，也不敢就此放弃，他知道一旦自己撑不住认了，等着他和秦家的就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就靠着这个信念，嘴硬强撑，抱着微渺的希望，盼着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秦安这样死不认罪的态度，让主审官员很是头疼，不管是刑部也好，大理寺也罢，做的事情就是审讯各种各样的案子，当然也见过不少死到临头都不肯配合的犯人，只是这秦安，终究还是不太一样。

如今他因通敌之嫌入狱，但他不肯认罪，这案子就断不了。而只要案子还没结，罪还没定，这人就还是吏部尚书。

对待普通嘴硬的犯人，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是可以上刑的，但秦安身份特殊，官职在会审的“三司”之上，他们多少心有顾忌，不敢随意用刑。

于是，在僵持了两天后，刑部尚书也恼了，直接告到了风箫寒跟前，询问他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