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谢语凝陷入沉思，眉头蹙起，风箫寒失笑地握住了她的手：“在想什么？”

谢语凝：“在想，秦安怎会如此大胆，他之前，明明从未有过逾矩之行。”

“你怎知没有过。”风箫寒笑了起来，“我应该已经告诉过你，秦安和秦芷音，都是当年迫不得已的一场交易？”

“嗯。”谢语凝点头，“说过，陛下需要一个能牵制王家的人，而秦安想要权势，所以才一拍即合，有了后来的种种。”

“不错。”风箫寒道，“那个时候，时局莫测，一切都是未知的，充满了无尽的危险，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秦安却不惧一切，主动抛出了意向，愿意与我合作各取所需。”

“这样一个人，又岂是安于一隅，甘愿屈居人下的。”风箫寒嘲讽道，“他又不是定远侯一类的忠臣，更谈不上只效忠皇帝的纯臣，之所以愿意做我手里的刀，无非是他野心甚重，想要借此达成他自己的目的罢了。”

谢语凝顿了顿：“所以从一开始，陛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有几分猜测，却也不确定。”风箫寒笑了笑，“我知他野心勃勃，但这么些年，他也确实为我做了不少事。原本，只要他守住底线，适当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要越过君臣之道，我也不会对他如何，甚至会给出一定的让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近段时间来，秦安已经不止一次在试探我的耐心了。王家接连受挫，谢家尚未独当一面，这个时候，一家独大的感觉，让秦安放松了警惕，甚至已经有些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简言之，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在朝中已经占据了优势，由此，便也渐渐生出了膨胀之心，甚至不再满足于现有的一切。”

“可是，”谢语凝沉沉道，“他已经是一部尚书，地位超然，如此，居然还不知满足么？”

“阿凝，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知足的。”风箫寒一叹，“现在的秦安，大概已经在幻想，取王懿而代之，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谢语凝脸色黑沉：“他可真敢想！如今的局势，他想变成曾经的王懿，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吗？”

王懿当初把持朝政，连风箫寒都不敢反驳于他，很长一段时间，风箫寒这个皇帝都在王懿的掌控之中，真正把控国家大权的人，其实是王懿。

第490章 自知之明

可现在早已不同，秦安想拿捏天子发号施令，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谢语凝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掌控风箫寒。

风箫寒笑了笑，再一次猜到了谢语凝所想：“现在的我，确实不是秦安可以拿捏的，但……如果换个天子呢？”

“换……”谢语凝惊诧，随即便是不断上涌的怒火，“他好大的胆子！”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风箫寒摸摸谢语凝的头发，“他没那本事，我也不会给他那个机会，放心。”

风箫寒膝下只有一个大皇子，秦安想名正言顺的当个把控朝政的权臣，无非就是先把风箫寒解决了，再除了王家和皇后，扶持大皇子称帝，将其当做傀儡利用。

可以秦安现在的能力，无兵权在手，能利用的只有那批被他拉拢的朝臣。

但朝臣也并不是全站在他这边的，即便他如今隐隐压过了王家，但属于王家的那一派人也并非就真的没有了战斗力，能由着秦安胡作非为。

所以按照风箫寒的猜想，秦安在西北招兵买马，并不是立刻就要动手，他应该是打算在暗中积蓄势力，然后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风箫寒和王懿一绝胜负的那个时候。

秦安深知，风箫寒和王懿手里的兵权相差不大，然朝堂之中，王懿已然落了下风。

王懿又是个不服输也不甘心任人摆布的性子，想要逆风翻盘，早晚都会和风箫寒正面相对。

秦安只需要静静等待，等风箫寒和王懿两败俱伤，他即便没有兵权，也可利用自己朝中的势力，收取渔翁之利，打风箫寒一个措手不及，趁机达成自己的目的。

毕竟两方的势力相差不大，“决斗”之后，便是赢的那一方，也必定元气大伤，秦安想动手，无疑占据了天时地利，有极大的把握得偿夙愿。

至于在西北买战马，秦安大概也不是想佣兵造反，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想和风箫寒王懿拼兵马，是根本不可能拼得过的。

这样做的目的，应该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待风箫寒和王懿决出胜负，到时候手里握着兵马，多少能增加胜算稳定局面。

秦安大概是意识到风箫寒和王懿之间维持的平和不会有多久了，这才仗着自己在朝中水涨船高的地位，想着王懿自顾不暇无暇监控他，于是偷偷摸摸的做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