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源头

舒妃心里苦笑，自进宫至今，或大或小，都做过些身不由己的事。

要说“问心无愧”，肯定是假的，虽然有的时候，舒妃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习惯了麻木了，那些经她的手做出去的恶事，那些被她亲手推入困境的人，她似乎已经变得不再在意。

舒妃以为，她早已学会坦然，可直到谢语凝拿出那本古籍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她好像，还没有那么冷漠无可救药。

违背本心的事情做多了，时间一久，似乎都不像是自己了，舒妃也会累会倦，她心里清楚，除非皇后和王家达到目的，否则，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停止。

而她不过是一颗任人利用的棋子，除非真的具有十足的运气，否则，早晚有一日，她会下场惨淡。

如果，这一次就是结束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谢语凝对她释放的那点善意和尊重，她没有完全辜负。

皇后见她兀自出神没有接话，神色隐隐不耐，继续自导自演：“这太医……该不会，也是你的安排？好大的胆子，为本宫请脉的太医，你也敢收买！”

风箫寒静静看着皇后表演，又挑眉看了眼舒妃，不置一词。

太后也看向了舒妃：“舒妃，皇后所言可是真的？”

舒妃深吸一口气，对上皇后暗含威胁的目光，静默半晌，缓缓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恕罪，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臣妾该死。”

她的语调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像是个局外人。

太后皱起眉：“动机呢？你和凝妃并未有任何矛盾，你为何要陷害于她？”

舒妃：“不是没有矛盾，只是没有放到明面上而已。凝妃如此受宠，可臣妾呢，自臣妾进宫，皇上便没有正眼瞧过臣妾一眼。”

“可是，凭什么呢？都在妃位，凭什么她谢语凝高高在上，而我却一文不值！她进宫都这么久了，又这么受宠，陛下几乎日日宿在落云轩，可她却一直没能怀上龙子，保不齐，就是服了避子药。臣妾不过是推了一把，早点让她暴露出真面目而已，臣妾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放肆！”皇后抢在风箫寒之前厉声斥道，“避子药的事情关乎甚广，又岂是你凭着猜测可以胡言乱语的！本宫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说着，皇后转过头，一脸自责的跪在太后面前：“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管教好舒妃，才会让她一时糊涂，做下这样的事情。”

“臣妾未曾查明事情真相，就跑来落云轩和凝妃对峙，亦是臣妾莽撞，求太后责罚。”

风箫寒冷眼看着，皇后这意思，就是要舍弃舒妃保全自己了。

而且此事的源头，确是舒妃言及在落云轩丢了东西，若是非要追究，舒妃的嫌疑远比皇后要大。

看这样子，皇后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拿舒妃垫背，一旦出现任何纰漏，都能在第一时间推到舒妃的头上。

第456章 一人所为

事已至此，除非舒妃反口，否则，皇后都能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

风箫寒神色晦暗，从前遇到这样的事，为了大局，他都会选择忍让。

因为当下的局势，一旦和王家撕破脸面，无疑会面临一场恶战，到时候不止是他，所有站在他这一派的大臣都会陷入危险。

还有谢语凝，也会变相承担可能带来的后果。

风箫寒一步步走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许多时候，哪怕心中憋闷，为了长远利益，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无谓的牺牲，也为了不让启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风箫寒都会三思而后行，轻易不会冲动行事。

但皇后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让他有些不想忍下去了。

风箫寒定定的看着皇后，悬着某种旁人看不懂的风暴。

谢语凝不经意的一瞥，正好捕捉到风箫寒眼底晦暗的神色，心头一声咯噔，暗道不好。

她眼疾手快，借着上前的动作轻轻勾了一下风箫寒的掌心。

风箫寒翻涌的情绪忽的一顿，转头看向谢语凝。

谢语凝微不可查的摇了头，示意他稳住心神莫要动怒，而后问舒妃：“据舒妃所言，不知舒妃为何会知道，枳汐屋子里放着药，并以此设计陷害？”

舒妃答不上来，含糊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谢语凝：“既如此，你何故不直接把药换了，如此，岂不是一劳永逸？”

舒妃：“……自是，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时机，比起大费周章换药，不如买通太医来得更为迅捷。左右我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