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秦芷音打断了他，“可不管从前的相处是真是假，皇上对臣妾，就真的没有一丝情分吗？”

情分。

或许是有一点的，但那只不过是对于合作伙伴的尊重和几分恰到时宜的关心而已，并不存在任何超出这种关系的情分。

而且自从秦芷音行事越来越张狂，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并且试图伤害谢语凝的那一刻起，连这样的情分也已经磨光了。

风箫寒无比清楚自己的心意，从始至终，他心仪的人就只有谢语凝，其他嫔妃，都只是你情我愿的合作，知趣如裕妃的，风箫寒不吝给予她尽可能多的厚待，但若是再三挑衅他的底线，他自然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看着风箫寒的表情，秦芷音差不多已经得到了答案，她闭了闭眼睛，转身看了眼莹儿，莹儿立刻把手上提着的食盒递给了她。

秦芷音接过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汤：“陛下，这是臣妾亲手熬的汤，这几日陛下辛苦，正好需要补一补。”

汤还冒着热气，颜色看上去极好，也的的确确是秦芷音亲手做的。

秦芷音进宫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后来入宫，反倒开始学着煲汤，在之前两年，也会时不时的给风箫寒送个补汤。

“……不必了。”这一回，风箫寒却连看都没有看那碗汤一眼，直接道，“你还有什么事，直说吧。”

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秦芷音，她就这么不可置信的看着风箫寒，眼里的情绪由愕然，逐渐变成了疯狂。

“砰！”一声清脆的响，秦芷音手里的汤被狠狠摔在地上，碗面碎开，瓷器混着汤汁飞溅了一地。

风箫寒被她的举动弄得皱眉，看着溅到衣摆上的汤，往后退了两步：“你做什么！”

第326章 谈谈

“做什么？”秦芷音笑了起来，“陛下不是不肯喝么，既如此，当然是砸了。”

风箫寒脸色更冷：“要撒泼，回你的锦承宫去，这里是清熙殿，还容不得你撒野！”

“是吗？”秦芷音缓步向风箫寒靠近，笑得更厉害了，“可是一年前的时候，就在这间屋子里，臣妾不慎打碎了陛下的花瓶，那花瓶出自前朝一位名匠之手，陛下甚是喜爱，可即便如此，陛下也没有责怪，更不曾……让臣妾回锦承宫‘撒泼’！”

“自臣妾进宫以后，摔过的东西不少，生气的时候甚至砸碎了许多陛下御赐的名品，可陛下对此从未怪罪。如今，不过才短短一年而已，为何臣妾连砸个碗，都成了罪过呢？”

风箫寒跟秦芷音简直说不通，他的话里也带上了一丝火气：“首先，那个花瓶是你不慎砸碎的，非是故意，便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朕也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来和你计较。其次，那些赐给你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了，你是想收藏还是想全砸了，是你的自由，朕根本没那个必要去管。最后，你今日的行为，往严重了说甚至可以定个以下犯上的罪，就算换做前两年，你敢如此放肆，朕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一段话，把风箫寒对待秦芷音的心态完完整整的概括了出来，从来没有什么“偏宠”，有的只是礼貌和适当的权衡，从始至终，风箫寒对秦芷音都是坦坦荡荡，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带着理智和考量。

这样完全不留情面的“解释”，打破了秦芷音最后的那点侥幸和自欺欺人。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风箫寒耐心告罄准备离开的时候，秦芷音才重新抬眸：“既然，陛下对臣妾半分情分也无，那臣妾今日，便同陛下好好谈谈。”

风箫寒看着她：“谈什么？”

秦芷音：“陛下如今，还需要‘利用’臣妾吗？像从前那样，用臣妾来制衡后宫，或者说，制衡皇后？”

风箫寒蹙眉看着她，没说话。

“这个宫里，原本只有臣妾能对皇后有所牵制，如今来了个凝妃，关系就更复杂了些。”秦芷音淡声道，“如果臣妾退出，那和皇后直接对上的，可就成了凝妃了。”

“你想说什么？”风箫寒目光沉沉，“威胁朕？”

“臣妾不敢。”秦芷音说，“想必陛下也知道，臣妾和皇后有旧怨，不可能和解，但臣妾也不想白白替凝妃挡箭，毕竟，让皇后和凝妃斗上一段时间，臣妾坐收渔利才是最划算的，不是么？”

风箫寒：“你别忘了，皇后和凝妃都不是挑事的性子，在没有足够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根本斗不起来。”

“可若是有足够的利益冲突呢？”秦芷音反问，“如今的王家如何，陛下不是比谁都清楚么，这个时候如果臣妾有意退避，陛下觉得，皇后在无需应付臣妾的情况下，还能同过去那般什么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