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则注视着李长渊，语气平淡道：“秘境历练的第一关，考验心境，你是第一个通关的。因为你历经磨难，那点心境的考验对你而言有如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你待在那里，看到其他人因幻觉而痛苦不前，你看明白了其中原因，但没有第一个破开秘境，因为你害怕会被针对。”

“秘境历练第二关，妖兽森林，你修为太低，几乎派不上用场，在妖兽的凶猛攻击下，你只能狼狈逃命。李家人各有本事，但他们都不关心你。妖兽发现你是所有人中最好对付的，率先攻击你。李家人发现之后，便拿你当诱饵。那是九死一生的情况，你没有任何力量，只能靠自己，而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原书剧情里面，作者不明修士足足花了十万字描写这一经历，过程心惊胆战，若非李长渊绞尽脑汁，拼尽所有，他根本活不下来。而就算活下来了，作者不明修士也没给李长渊任何“奖励”，还将一切功劳给了李光源。

事实上，要不是李长渊机敏，提醒李家人兽潮的危险，包括李光源在内的大半历练者都要遭难。

“历练第三关，你率先发现阵法的阵眼，告诉了其他人，可他们坚定地以为是相反方向，根本不理睬你，你束手无策，因为以你的实力，即使发现阵眼了又如何，你没有灵力打破阵眼。兜兜转转几天几夜，其他人终于领悟过来，回头发现你就在原地，嘲笑你误打误撞，居然猜中了。”

顾云则读了多少遍这段剧情，每每回想起来都很不爽。

然而李长渊才十岁而已，便只能咬牙忍下这一切。

再努力也没有回报。

再信任也只有背叛。

顾云则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不知不觉地移情到了自己一向不看的虐主文，且一发不可收拾，成了《逆袭修行》唯一的读者，同时也成了李长渊的读者亲爹！

说给李长渊的这些话，不是他临时想的，而是他一直想说，发过在评论区的。

但是读者毕竟影响不了剧情。

再怎么倾注真情、再怎么想尽办法地安慰对方是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不是你的错，书中主角也听不见。

读者对主角真情实感，又能如何呢？

但今天，他穿书了！

顾云则终于能将心底话掏心掏肺，说给傲天儿子本人听了！

李长渊愣愣地听着他的那些话，不觉低下了视线，仿佛在掩饰眼底的情绪。

有被看穿了一切的震惊、动摇、窘迫。

他克制不住地漏了心声：“师尊……一直都在看我吗。”

顾云则反射性地回答：“自然，为师一直看着你。”

从你有意识开始，就一直看着你，一直看完了你的一生。

可我对《逆袭修仙》的剧本太不满意，认为你应该有更光明的一生，而不是受尽苦难，最后甚至也没有真正合意的终末。

顾云则心情一沉，强调道：“你还小，别忧心太多，将来你尽管依赖为师，我会尽我所能，为你铺就大道。”

李长渊定定地望着顾云则。

“师尊……”

“比起天赋，我更看重心性。你的心性强于其他人，所以我看中了你。”

顾云则眸底透着几分傲然。

点文那么多主角，什么妖孽没有，我就看中了你，你要多自信！

李长渊眸光变了变，内心盘踞的酸涩苦楚，缓缓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他未曾有过的触动。

而接着，顾云则眼神严肃，话题顿转，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体质情况，你若想修炼，首先要解决体质的问题，但这过程会极其痛苦，你能忍受吗？”

李长渊定睛望着银发银眸的顾云则，点头郑重道：“我会努力不负师尊的期待。”

“好。”

顾云则非常满意。

不愧是我傲天儿子，小小年纪决心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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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后，收徒大选一度陷入了沉默。

有长老奇怪道：“一具废体如何修炼？”

一位执教长老摸着长须，自喃道：“五年后的宗门大比，许会很有趣。”

措手不及的李家人只得咽下这口气。

李光源对外也只能咬牙祝福，道：“族弟能被尊者收为徒，是他的福气。”

事情传到李家高层，又是不同的反应。

“一个出生低贱的庶子，还一身废体，怎么得了玄清峰峰主的垂青。”

“谁知道呢，顾云泽心狠手辣，极端利己，怎会收徒倾囊相授？呵，只怕不怀好意。”

“那废体会在顾云泽手下折磨得不成人样。”

家族长老边聊边笑，浑然不在意，李家年轻一代有李光源就够了。

百年难遇的先天圣体，哪管心性如何，有他们李家的资源，李光源必会成为新生代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