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庶女的庶子(126)
宋朗旭笑了笑, “大概是投了先生的眼缘吧, 文风这种事情也说不准的,没有谁高谁下, 更多还是看缘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睿表哥如果今日有空闲,不妨跟我走一趟, 我把我写的文章默出来给你看看。”
如果想要知道差距在哪儿,不如读一读对手的文章, 说不定就发现答案了呢?
而他诚挚的邀请,在罗恒睿眼里就如此的刺目, 纯然成了炫耀和卖弄,怎么?已经赢了,还要摆在明面再赢一回?显摆自己的光明正大吗?
冬日里日头短, 行人都是匆匆而过,人群稀少的环境, 逐渐释放出罗恒睿心中的猛兽,他想,就算发生了什么纠缠又有什么人能证明?父亲是会相信亲儿子的辩解还是一个偏门外甥的污蔑, 完全不需要思考,人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他有的是办法辩白。
这股冲动的念头让罗恒睿控制不住自己,他猛然上前, 几步把人逼向墙角,恶意汹涌喷洒:“看文章?我想文章还是不用看了,倒不如传授一下怎么讨好,糊弄,欺骗师长吧?这样的经验显然更有用,不是吗?”
宋朗旭收起了笑容,他正了正神色,“表哥既然这么说,我倒不晓得你是想侮辱谁了。是觉得敬恒先生老糊涂,还是敬源先生昏庸无能,竟然被我一个小小书生糊弄过去?仰或是别家的子弟都不如我家势力大,竟然能压他们一头,堂而皇之夺走属于他们的机会?”
罗恒睿一时语塞,不论哪个猜测都不可能,敬恒敬源两位如果傻,就不会有今日的名誉地位,更别说参加遴选的子弟,哪个的手指头都比宋朗旭的大腿粗,但是他拒绝承认这种可能性。
没错,肯定是宋朗旭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他没看出来不代表没有手脚。
“表哥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辩白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宋朗旭回身欲走,他叫不醒装糊涂的人,他一动,罗恒睿急了,手下就失了分寸,一把扯住他的棉披风,带子松开,宋朗旭一踉跄,结结实实的撞到墙面上,脑门上起了青包。
就是泥人也引出三分火气来,宋朗旭干脆直接问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就直说,别在这儿磨磨唧唧,阴阳怪气。”
他自问已经足够避让罗恒睿,还想怎么样?非要退避三舍么?
罗恒睿涨红了脸,扔下棉披风,宋朗旭捡起来拍了拍雪花,又重新系好。天气很冷,他可没有去喝药的想法。
气氛凝滞,宋朗旭满心都是不耐烦,让罗恒睿低下头来,拳头死死的攥紧,指甲插进掌心,心里话脱口而出。
“你凭什么这么幸运?凭什么?如果要论起努力,我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四岁启蒙,七岁背诵四书,日日苦读从不懈怠,不论是数九寒天或是炎热酷暑,从来都没有松懈过,甚至,甚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浮现了屈辱,“第一次的县试,我故意藏拙,把机会拱手让给了兄长.....”
有本事却要强压着自己不出头,这种矮人一头的滋味令他永生难忘。他眼睁睁看着大哥请西席补课,参加县试,落榜,然后他才拿到入试的资格劵,才被允许考试,何其懊恼,何其屈辱!让兄长就算了,为何连他都比不过?
“藏拙?”宋朗旭反问,“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要求的?”
“这还需要谁要求么?”罗恒睿自嘲,“我生母只是庄子上的丫头,身份低贱,本来是穷苦一生
的命,偏偏偶然好运有了我,我跟大哥的年纪甚至相差不超过半岁,我敢,我能,我有本事去出个头冒这个尖么?”
嫡母看着好性子,对他也没有苛待过,但那只是没有触及到她的核心利益,嫡母的未来都系在大哥身上,如果敢去压她的儿子一头,罗恒睿敢保证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香姨娘身处后宅,人微位卑,还要在夫人手下讨生活,他就不得不做出顺服的姿态。
二人同是庶出,庶出的处境如何心知肚明,庶子就是替代品,在嫡子出色时需要蛰伏,在嫡子失误时需要背锅,在嫡子无能时需要挺身而上,怎么活,自己说了不算。
罗恒睿愤懑于自己的处境,但眼前这个人很幸运,他虽然也是庶出,但是家里就他一个,受到的重视不是他这样的庶次子能够比较的,独一无二就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