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345)
求祖宗庇佑这种事儿吧,一般来说得有个前提。
譬如说,子孙不肖……
“咳。想来以安大师的能耐,此次势必马到成功。”余童生轻咳一声,坚强的想要把话题继续下去。
但安卉却坚定的摇头:“不可能,别想了,趁早放弃吧。”
那家人求的是啥?甭管求啥,关键是求的祖宗已经没了二百多年。
二百多年是啥概念?这么久还不投胎,那就不是磨叽了,也是磨叽成了精!即便是当初死得不甘心,隔了二百多年,也该放下恩怨,投胎去了。
所以,放弃吧。
余童生当场傻眼,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
苏秀才别过脸,勉强才忍住了笑意。
其实他跟安卉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会儿安卉还是个可怜兮兮的黄毛丫头,是安父在外头奔波许久后,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个钱,这才将她从村子里接到了镇上。他记得,那会儿安卉还是个豆芽菜,长得又瘦又小,但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格外得有精气神不说,胆子还特别大。
像苏家,虽是祖祖辈辈都是住在镇上的,但谁家还没个穷亲戚呢?他爹又是在镇上当私塾先生的,家里不说富裕,起码是衣食无忧的。也因此,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乡下亲戚上门求助。或是青黄不接时求几个钱买粮食,或是家中孩子想在镇上寻个活儿,还有帮着写个信、看个契等等的,反正各种琐事都不少。
也因此他打小就见过不少乡下地头的人,在他的印象中,乡下人多数都是怯弱的,哪怕是自家亲戚,上门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给了凳子都不敢坐,束手束脚的唯恐闯了祸。
但安卉不是。
她……胆子特别大,属虎的!
想当初,安父攒的钱不太多,只得借住苏家的半拉院子,还因为经常外出的缘故,不光托付堂弟家帮着照顾,还拜托了房东老俩口。
说是老俩口,但事实上苏家老头儿每日都要去私塾那头上课,哪怕不算很忙,但也不可能顾得上家里的事儿。至于苏秀才本人,更是一月才回一趟家,有时候甚至两三个月才回一次。
因此,其实只有房东苏大娘会照顾她。
苏秀才还记得他偶尔回家一趟,都能听到他娘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说隔壁家可怜的小姑娘。
噢,他娘管安卉叫卉娘。
说卉娘遭人疼,没娘的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当爹的也不能说不靠谱吧,但总归跟靠谱扯不上关系,闺女才这么点儿大,当爹的经常一走就是三五七天的;家里也没个女性长辈帮着教导一二,往后长大了可咋说亲……
有时候说得多了,他爹都觉得很离谱,亲儿子打小就省心,当娘的没处可操心,愣是把心放到了租客家闺女身上了,这不是纯粹闲得慌吗?
好在,苏秀才本人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同情安卉。
倒不是同情安卉的身世,而是同情她每天都要被他娘絮叨。毕竟,亲儿子不可能不知道他娘有多能絮叨。
索性,安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安父不光赚到了大钱,还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再看同窗余童生那模样,苏秀才觉得,他娘怎么着也该放心了,看着样子安家小姑娘是不可能嫁不出去的。
谁知他才想到这里,安卉一开口就把余童生噎了个半死。
啊这……
突然觉得他娘的担心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其实安姑娘不必如此担忧,安大师能耐通天……”余童生搜刮肚肠的找词儿,很努力的想要把话题继续下去。
安卉却很痛快的摆手,再度来了个否认三连:“不担心,没本事,放弃吧。”她还探头看了眼窗外,提醒道,“我瞧着这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横竖我哥也没那么快回洛江县,过阵子等天气好了再来吧。”
府城这般的冬日气候很磨人,像这种一旦飘了雪,接下来的几天里,要么继续飘雪,要么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下雨。总之,有了个开头后,没个十天八天是不可能放晴的。
见安卉这都下逐客令了,余童生最终还是没坚持,拱了拱手道:“那我过几日再将书信送到安姑娘手中,劳烦姑娘了。”
“不劳烦,反正我哥会派人来拿的。”安卉起身送客,走了几步后,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儿。
刚才不是聊到求庇佑那个事儿了吗?虽然那家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庇佑也是十有八.九求不到的,但安卉还是有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