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14)
赵孟旸看着噼啪作响的炭盆,无奈道:“这都能受风寒?”
薛兰那边哼哼唧唧说起了胡话,赵孟旸便叫人退下,行至床边探看。
刚一俯身,就被薛兰抱住了脖子。眼前这张脸,微微泛着红,眉头轻轻皱着,当真是美艳至极。薛兰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来:“哥哥。”
赵孟旸却无动于衷,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扯落,揶揄道:“哥哥?这回不叫娘了?”
薛兰被他这么一扯,竟微微睁开了双眼,把心一横,手脚并用地缠住赵孟旸,伏在他耳边低低道:“哥哥不喜欢我吗?”
赵孟旸只有片刻的怔愣,顺着他右手轻抚几下,忽而使了力,将那不安分的手臂死死钳住,冷笑道:“世子真是好本事,说,哪来的钉子?”
第9章
薛兰此刻还晕着,使了全力也挣脱不开,索性右手一松,左手下探接住铁钉,直朝他颈间扎去。
赵孟旸反手一捉,轻轻一扭,骨头脱位之声便在耳边响起。
薛兰被他翻身压在床上,疼得满头大汗,紧抿着嘴唇,硬是不吭一声。
赵孟旸笑道:“世子好耐力啊,之前喊疼,都是装的?”
薛兰疼得牙齿打颤,费力道:“你,有本事,杀了我。”
赵孟旸还是笑,“杀你,还早着呢。”说话间手一用力,又将骨头给他接了回去。
薛兰没防备,只想着不能喊出声,匆忙间竟咬破了下唇,殷红的血丝自破口处渗出,衬得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赵孟旸盯着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
薛兰惊得瞪大了眼,连疼都顾不上了,偏过头叫道:“赵孟旸你是水蛭吗?没见过血吗?”
赵孟旸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悠然道:“世子方才不是还勾引我来着,此时反倒先怕了。”
薛兰脱口道:“你压着我,换你你不怕吗?”
赵孟旸失声笑道:“那这样呢?”说着双手略一使力,薛兰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已趴伏在他胸口。
赵孟旸笑道:“世子只管动手,我可不怕。”
薛兰涨红了脸,支起身子,伸出双手,“我掐死你个狗娘养的!”
帐外军士只听得帐内翻滚笑骂,纷纷嗤笑不止。
次日,给薛兰端洗脸水的军士试探着问了句:“世子要不要上点儿药啊?”被余怒未消的薛兰打得满帐乱窜。
赵孟旸听闻此事,只淡淡一笑,“那就给他送点药吧。”
气得薛兰险些一头撞死。
明月城里吵翻了天,以刘老将军为首的薛家旧将,刀都出鞘了,愣是被谢良笑吟吟推了回去。
谢良退守明月城,只想熬个十年八年的,彻底将此城收归北燕,兜个底,也算没白来。
刘老将军憋着一口气,不敢同主将硬碰硬。身后这帮猴崽子却不让份儿,语出讥讽:“谢将军是被打怕了吧?赵孟旸不过就是个奸诈小人,侥幸胜了几场而已,你怕,我们可不怕。”
谢良手下将领横眉瞪眼,他却将之喝退,对着刘老将军,也还是笑呵呵的,“世子身份贵重,我大燕怎会弃之不顾呢,鸿胪寺已在商议此事,老将军再等等。”
没有一句重话,只是暗中加派人手,死守城门。
刘老将军一把年纪了,每日望着城门抹眼泪,“天杀的赵孟旸,世子若少一根毫毛,我老头子拼着一死也要薅秃了他!”
魏营
赵孟旸打了个喷嚏。
副将忙问:“将军是不是也受了风寒?要不要传军医?”话说完,细一咂摸,露出一副别扭的神色。
赵孟旸摆了摆手,捏着一卷书,冲薛兰笑道:“世子看来是无大碍了,肘子香吗?”
薛兰啃肘子啃得满脸是油,冷笑着嘟囔:“香死了,就你是臭的。”
赵孟旸挨了骂,反而高兴起来,“那就好,朝中来信,让我好生照看世子,可不能死了、伤了,老顽固们要拿你换岁贡,世子区区之身,可值不少银钱呢。”
薛兰全然不顾他语气里的揶揄讥讽,腮帮子鼓鼓囊囊,口齿不清道:“真的?是不是我爹派人来救我了?”
赵孟旸笑了笑,没说话。
薛兰咽了肘子肉,拿袖子擦了擦嘴,追问道:“你姐姐是皇后,想必最晓得文官的厉害,赵大将军威武一世,也不敢得罪文官吧?”
赵孟旸放下书卷,悠然道:“你若死了,伤了,残了,我顶多是战后贬个官、罚个俸。北燕若大举进犯、为你复仇,受苦的可是黎民百姓。我听闻彭城侯世子自幼立志报国,大战之后,生灵涂炭,不知可否慰你在天之灵?”
薛兰扔下肘子,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赵孟旸笑了,“世子最好乖一点,不然丢了性命,还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