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默愣怔片刻，疑惑的跟随其后，幻境深处，云雾退散，只剩下死寂的黑，突然，一抹明亮的红光在黑暗中亮起。

辰瀚停下脚步，抬起手，黑暗的空间中笼上了一层幽光。他的脚下似乎是一汪冰冷的寒潭，圈圈涟漪从中心向两边慢慢扩散，而寒潭的中央则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柳质昭。

不，不是柳质昭，那身影一袭干净的白衣，在黑色的寒潭上犹如一朵清莲，分明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个人。

“成昭……”他在心里暗暗唤着，竟有些害怕将这个名字说出口。

辰瀚走到成昭身侧，蹲下身，皱着眉伸出两指向成昭的额间慢慢输送着灵力，他能感应到，成昭那作为凡人的魂魄还在幻境深处苦苦挣扎着。

若他一时不能将成昭唤醒，恐怕会酿成大错，可是事到如今，他除了输送些灵力，尽力稳住成昭的心神，可还有其他办法？

辰瀚心里苦恼着，他低头注视着成昭项间的红色玉珠，正随着主人魂魄的震荡而剧烈颤抖着。

忽然，玉珠应声破碎，辰瀚的瞳孔霎时一紧，他还是来迟了。

只见汹涌的银白色灵力向成昭的额间涌去，将他瞬间包裹，他的额心也慢慢浮现出神印，那张脸也有青雉变的尖厉，渐渐恢复为成昭的模样。

玄默的心跳似漏了半拍，他怔怔的看着柳质昭的变化，恍惚的轻唤出声:“成昭。”

“闭嘴！你不配叫他！”辰瀚挥袖，强烈的神力将玄默瞬间击倒在地:“你最好离他远点，若不是看在你是他救下来的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38章 凡世篇·回归

“他果然没死。”玄默此刻沉浸在内心的兴奋与惶恐中，他的激动冷笑起来，又忍不住好奇问:“他坠下诛仙台，怎么可能没死？”

“他本就死了。”辰瀚语气冷冽的打断他，伸手将成昭抱进怀中:“是我用聚魂灯寻了他百年，才在天地中寻回他的一魄，送他到凡界往生。这几百年，他经历几世，皆不得善终，方才集齐了这三魂六魄，可唯有一缕情魄，被你所伤太深，至今不知所踪。”

“他此生本应经历情劫，重修情魄，可如今却因为你的出现，让他深陷幻境，忆起前尘，这玉珠之中原本封存着他作为成昭的全部回忆，如今玉珠破碎，我才知道他丢失的那缕情魄竟也在其中，他现在定然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本与你无怨，只不过当年大战时，因为众神请命，和天界大局，无奈何下了那道令你们血祭的命令，此后，他也一直活着痛苦内疚之中，每日去雷神殿领下一百道雷鞭！”

“三百年前，你将他击落青云，又骗他感情，最后将他拉下诛仙台，让他神魂俱损，，他欠你的，三百年前早已经还清。”辰瀚说到此，长叹了一口气，看向玄默:“看在成昭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若你对他还有一丝情意，就请你不要再打扰他，让他平安的度过此生，重修情魄，重返天界。”

玄默沉默不语，他的手在身侧慢慢握紧，目光凝视着成昭，半晌，他扯开嘴角，冷笑出声:“你放心，我与他早已经两清。”

他说完，心中竟翻起道不清的苦楚，强忍着:“我只是不知道柳质昭便是他，若早知道，我定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

“那你便说到做到！”辰瀚冰冷着脸道，回过头将成昭慢慢放回原处，站起身来:“幻境已经破除，他一会儿便会醒来，我不过一个分身，不能在凡间久留，只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再与他有过多纠缠。”

辰瀚说道，分身的灵力已不支，渐渐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消失在空中。

黑暗与云雾退去，光明充斥四周，玄默静站着，低头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成昭，依旧是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柔和，不带锋芒，犹如风光霁月。

他俯下身，伸手在成昭的脸颊上轻抚着，低声的轻唤道:“阿昭……”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地上的人抱进怀中。

“成昭。”仿若抱着一件宝物，他一遍遍的轻唤着这个名字。

“神剑就在那儿，我们快去把他夺过来。”嘈杂的声音刺进玄默的耳膜，他抬起头，只见三五城群的修士向那海岛之上奔去。

他瞬间清醒过来，脑海中蹦出一个强烈的念头:那是成昭的命剑，他不能让旁人染指！”他瞬间召唤出自己的命剑【束南】，朝那群修士猛劈过去。

宁玉延神志清醒时，见玄默正拿着剑与一群修士搏斗着，那神情，似乎正誓死守护着某样东西。

只是他顾不上玄默，慌忙朝靠在礁石上的柳质昭扑去，布下一个结界，将二人护在其中，他顷刻也发觉出柳质昭身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