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默抿了抿唇，盯着柳质昭又看了片刻，道:“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被当事人勘破心事，柳质昭一阵心虚，他握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你是妖，我自然对你有些防备。”

“我这妖可从未伤过人啊。”玄默浅笑起来，笑容却带着些阴侧:“你何必如此排斥我？”

“人妖本就是殊途！”柳质昭执拗道。

“是否殊途，不试试，怎么知道？”玄默反问，柳质昭垂下头去，不愿回答。

玄默静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直起身来:“罢了，我不过是看你与那剑的主人相似，所以想帮你一把，待你取得神剑，我自会回我的山里逍遥。”

除此之外，他心里其实还有私心，他不相信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会没有任何联系，钦玉是神剑，认主的东西，若到时，钦玉认了柳质昭为主，那么便说明，柳质昭就是成昭，他落下诛仙台后也没有死！

他心里腹诽着，眯着眼用审视的态度凝视着柳质昭，柳质昭也不曾抬头，听了他的话只道:“那你说到做到！”沉默片刻，又接着提点:“还有，你既打算与我们同行，以后还是少以妖的身份示人，以免添不必要的麻烦！”

玄默冷呵一声，讽刺:“你倒想的通透！”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柳质昭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玄默一眼，见他面色暗沉，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属实不好，便向他抱歉道:“对不起，我刚才的话太直白了，你愿意帮我们，我应该感激你！”

“用不着！”玄默没好气的哼道，他确实有些恼火，他若非是看在柳质昭与成昭有几分相似，他有何须理会一个凡人？！

两人僵持着，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恰时，宁玉延端着药推门而进，才使这诡异的气氛稍微破冰。

柳质昭拉开被子，似要起身迎接，宁玉延连忙并步上去拦下他，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他面前:“快喝吧。”

柳质昭轻咳了几声，端过碗自责道:“对不起，师兄，是我耽误了行路。”他说完，看着那乌黑的汤汁，抱着碗一饮而尽，结果那药太苦，呛得他连连咳嗽。

“别喝这么急！”宁玉延用手帮他抚着背，担忧的看着他开导:“南海路途遥远，其他宗门也不能快速抵达，你安心养病，待你好了，我们加快些脚步就行了。”

“凡人就是麻烦。”玄默无奈的摇头叹气:“我若想去南海，不过一念之事。”

“你是妖！我们人妖殊途，自然不能和你比了！”柳质昭最不喜欢玄默这种带着调侃讽刺的话，他忿忿不平的顶撞回去。

玄默被他气的一时难忍，冷哼一声，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房中。

柳质昭喝完药便沉沉睡去，梦里他似乎来到了一片灿黄的梧桐树林，脚边是一条玉段似的清溪，还有不知从哪而来的水滴声，身后有人唤着他的名字:“阿昭……”

第35章 凡世·烟花

他回过头去，浓雾之中，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向那个身影靠近，想伸手剥开云雾，想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阿昭！”朦胧之中，他又听见有人在唤他，他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张丰神俊朗的脸，那张脸上眉宇间带着几分洒脱和邪魅，正是玄默。

他心脏猛的一动，惊坐起来，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还没说完，便忽然感到嘴里被塞进来一个甜甜的东西。他微微一愣，轻轻嚼了嚼，才发现是一颗蜜饯，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玄默。

玄默眼角都带着温柔的笑，又拿起一颗递到他嘴边:“怎么样？甜不甜？”

柳质昭这才反应过来，窘迫的低下头:“还行！”

“还行？”玄默嬉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盛着蜜饯的纸袋:“你可真够挑的，这可是这镇上卖的最甜的一家蜜饯。”

“怎么想到给我买蜜饯了？”柳质昭有些惊讶的疑问道。

“还不是某人喝药的时候呲牙咧嘴，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买了一些，正好我也馋了。”玄默先头带着抱怨的语气，而后话风一变，变得又有几分豁达。

柳质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玄默撑着下颔望着他，浅浅笑了笑。

柳质昭连喝了几日药，到了第三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三人便起身继续往南海赶路。

一路上，三人尽量避着其它宗门，以免发生争执，到了第十日，离南海只有一日路程，恰时他们歇脚的小镇晚上有烟火表演，宁玉延便提议暂歇一日，放松一下。

这十多日，柳质昭和玄默相处时大多都在拌嘴，宁玉延也实在不明白，自己那个一向乖巧不善言辞的师弟怎么碰到玄默就那么能说。他管不住他们，也只能任由他们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