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此等狗贼应当怎么处置？！”聂荣愤愤地捏紧了剑柄。

“聂公子口口声声骂游某是逆贼，何不请殿下出来对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逆贼？”游千澈反问。

“西州与北境相连，你我皆是侯府子弟，镇西侯即便不认识家父，想必也知晓我游家为大庆镇守北疆数十年，要论忠心，游家历代的英魂是最好的证明。”

聂坤山和聂荣对视一瞬，犹豫了片刻。

不得不承认游家几代人都在北境镇守，先帝曾说谁反了都有可能，唯独游宗，是唯一手握重兵却又让他无比信任的大将。

前些日子游家谋逆的消息传来，聂坤山也曾怀疑过真假，可紧接而来的，驸马游千澈劫持永嘉公主的消息传来，铺天盖地都是寻找永嘉公主下落的命令，聂家也不得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

聂坤山没有官职，聂荣前些年任西州大营的参将，哪怕西边无战事，聂荣也接到了军令，西州军需分派一部分兵力搜寻永嘉公主的下落，至于除公主以外的其他人，生死不论。

皇帝此般举动，所有人都信了，是游家劫走了永嘉公主。

可是聂荣在城门拦截时，也看到了游千澈和永嘉公主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公主似乎不是被逼的？

“……父亲，要把殿下请来对质吗？”聂荣不确定地问。

聂坤山沉吟片刻，招来一个丫鬟：“去把夫人和小姐请过来。”

丫鬟退下后，聂坤山肃着脸：“游世子，但凡你有一句谎言，本侯就敢提着你的人头进京！”

游千澈暗暗松了一口气，就从这一声“游世子”就能听出来，聂坤山已经动摇了。

*

展颜懵懂地望着聂夫人和聂霜，她常年在宫中，消息闭塞，“镇西侯”这个词对她而言实在陌生。

“怎么？你没听过？”聂夫人见她一脸茫然，心中不禁一急。

展颜摇摇头。

聂霜疑惑，直言道：“怎么可能？你连镇西侯府都没听过？”

“没有……”展颜诚实地回答。

“娘，”聂霜不安地附在聂夫人耳边小声问，“不会是弄错了吧？殿下怎么可能不知道镇西侯府？”

聂夫人嗔了她一眼：“莫要胡说，殿下久居宫中，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那也是有可能的。”

展颜不死心：“你们为何口口声声那般确定我就是永嘉公主？”

“若说侯爷的消息有误，妾身可能会怀疑，”聂夫人笑了笑，上前握住她的手，和蔼又慈祥，“可妾身见到了你，就确定不会有错了。”

“殿下和姐姐，长得太像了。”聂夫人心疼地看着她。

“……姐姐？”展颜好奇地打量着她，从聂夫人进来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妾身姓凌，凌秋怡……”聂夫人眸中有泪。

展颜彷徨一愣，她姓凌……

“……妾身是先皇后的堂妹，姐姐进宫后，妾身也出嫁了，随夫离京，先前侯爷的封地在江南，新帝登基后，聂家迁到了西州，聂家远离了中原，这些年也就没有回过京城了。”

先皇后死后，凌阁老无子，老一代人相继去世，凌家早已凋落，展颜这些年在宫中从未听任何人提起凌家，她一直以为外祖家早已没人了。

聂夫人这么一说，展颜明白了那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从何而来了，聂夫人和她的母后是堂姐妹，眉宇之间确有几分相似。

她把方才的画像展开，上面是两位赏花的妙龄少女，展颜认得出来，其中一位正是她仙去的母后。

“这画……是当年妾身和姐姐春游时，画匠画下来的，出嫁时，也是成了妾身的嫁妆。”

“……按辈分，妾身算是你的姨母。”聂夫人轻声问，“不知殿下是否听人提起过……”

展颜面上不显，心里早已波澜起伏，经历了这么多，伴随长大的雪芝姑姑骗她，养了她十几年的庆康帝骗她，她甚至有点不敢去相信眼前这位“姨母”。

“那……那你们为何还要绑着我？”展颜示意她身上的绳索。

“还不是怕你乱动，万一你不小心伤到自己，我们怎么向陛下交代？”聂霜反驳。

“不，你们不能把我交给他！”展颜慌忙摇头。

“……为何？”聂夫人不解，“不是说，驸马劫持了你吗？”

“不是……不是的。”展颜连连否认。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侯爷请您和小姐过去，还叮嘱了要把客人也带过去。”

*

展颜看起来娇弱乖顺，聂霜给她松了绑，展颜跟着她们来到了正厅，第一眼就看到了被城卫架着刀的游千澈。

“阿澈！”展颜焦急得加快了脚步，不顾阻拦护着游千澈，“你们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