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90)
但正是这样强烈的反差,刺激了千乘蚨早已按捺不住的不平和愤怒。
第40章
“褚尧你——”
千乘蚨抢身上前, 伤疤随着动作俨然一条狰狞赤蛇,下一秒就要喷吐出致命的毒液。
褚尧却像是此刻才看见有她这么个人,微微沉下眸光:“原来是你。怪道闻坎说在这附近发现了灵界的气息, 千乘蚨,蓟州城里驱虫伤人之责还未同你清算。你胆子倒大。”
千乘蚨一顿, 猝然咬住了话头, 眼底的敌意半分未褪。
君如珩见势不好, 忙插进两人中间, 道:“她有过不假,但燕王在蓟州生乱一事恐怕另有隐情。依我看, 暂且留她一命, 等事态明了再做定夺。”
褚尧容色清冷, 月色下给人以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他走上前, 指尖轻抚过君如珩项间裸露在外的一小节红绳,目光方渐柔和下来。
“既然阿珩出言作保,人也好灵也罢, 孤自然要给个机会。”
他转向千乘蚨,藏于袖底的手抽出两根手指, 他说:“听人讲,千乘族擅长操纵灵识。如此甚好, 孤能将王屠等人的灵识结成灵髓符,却无法参透其中内容。你若能助朝廷彻查甘州的走私生意, 来日到了御前, 孤自会替你求情。”
千乘蚨视线下移, 待看清了那指间所夹之物, 身躯一震,从方才起似有若无的杀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君如珩好奇道:“此案莫非还没有了结?”
褚尧噙笑说:“凡是涉及走私, 无不盘根错节牵连甚广,又怎是拿下一个王屠便可轻易结案的。父皇担心案情未明,大张旗鼓的审问恐惹得人心不安,遂令孤暗中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这解释堪称天衣无缝,但褚尧过于从容的回答反而加剧了君如珩心中的猜疑,就像一切早有预谋。
月光濛濛如水,穹顶作盖、沙地为庐,他恍惚觉得自己似已落入谁的彀中。
“天色不早了,夜寒露重,早些回去吧。”褚尧唤来闻坎,“好生送公子回府。若还有什么想问,孤与阿珩对床夜谈,必然无所保留。”
末一句是他靠近耳边的秘语,君如珩听着,那股熟悉的躁意再次沉渣泛起。
目送着人远去,褚尧的神情彻底冷下来。指间一松,夹着的符纸倏然挣脱桎梏,不偏不倚正吹到千乘蚨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犹如掌掴。
“刚才,你想对他说什么?”褚尧寒声质问。
千乘蚨颤抖着手接住那页符纸,上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炎兵命书。其中命格一栏的三魂位,已缺失其一。
“你当真取了陈英一魂?你疯了!”她失声惊叫,“倘若被阿珩知道你这样对待他的族人,他一定不会原谅你!”
褚尧不快地蹙起眉头,“阿珩”两个字他叫得,旁人若叫,就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僭越。
他是一人之下的东宫,不是任谁都可以肆意践踏的杂种,这般的僭越显然触到了他心中深埋已久的隐痛。
千乘蚨被剑气掀出去时,命书跟着扬落在地。褚尧俯身捡起,细细吹掉了上面的沙土。
“毕方鸟三魂赤忱,我取走的不过是主修为的一魂,他往后虽堕为凡胎,但终归于性命无碍。”褚尧捏着命书,“再者陈英就在里面,你大可以去问他,孤有没有逼迫之举。这一魂乃他心甘情愿地让出,孤何罪之有。”
千乘蚨脸色发白,先前服下的丹药压制了体内灵力,她空有怨怒却攒涌难出,如狂潮一般撞击着胸腔,堵得喉眼阵阵发紧。
“我跟你拼了!”
倏然间,侧旁响风带过,千乘蚨暴起中途便教人点中大穴,跟着心腹又连挨几下,胸口一清,霎时催逼出一口浊血。
迟笑愚见状松了口气,旋即跪地请罪:“是我看管不力,让此女越府而逃,请殿下恕罪。”
褚尧收剑回鞘,神情淡漠:“迟兄这话便是生分了。你欲留她查明当年迟家灭门的真相,孤不拦你。只眼下噬灵祭迫在眉睫,孤还要借她的手完成移魂,个中轻重,迟兄应该分得清。”
迟笑愚低低答是,片刻声线又沉了一沉:“蜂云谷的丹药,会让她好生听您差遣。”
褚尧点点头,转身向远。
此时,一弯弓月已渐上阴山云头,伏脉千里,在月影疏笼下只剩一个朦胧的轮廓。远处无山,近处无人,苍茫大漠的中央,唯有褚尧被无限拉长的影。
“皇后身死前,给她的父亲,也就是千秋王虞鹤龄去了一封信。
虞昭柔在信中尽陈此事的来龙去脉,最后恳求父亲一件事,无论那孩子身世如何,都请父亲看在她曾真心疼爱过他的份上,保全太子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