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18)
城楼下局势告急。
一面火旗的威慑力着实有限,眼看百姓才撤走小半,石螟蛉的数量却越来越多。
混乱中,君如珩又听到了那阵恼人的笛音,石螟蛉如臂使指,一道道漆黑色轨迹疾冲着划过耳边。他待再点火,却被告知火油本就捉襟见肘,须得紧着前线防御用。
君如珩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掌心才结痂没多久的伤疤,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
将离看穿他心思,一把按住那只手:“你有再多血,也经不起这么造。”
可眼下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前世,君如珩曾数次穿越火线进行人道救援,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即便皇室曾对灵界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他也没法看着无辜百姓葬身虫腹而无动于衷。
君如珩闭了闭眼,对脑中的警示音道:“别叫唤了,真等燕王上了位,别说振兴灵界,我骨灰都要被人扬了好吗?!”
系统音果然消停了点。
他趁机要划破手掌,忽听将离在耳边扬声道:“快看!”
透过攒涌如潮的石螟蛉,君如珩顺着将离手指的方向,看见垛堞上立着一个纤瘦人影。
说人影可能不太合适,因为那花纹腰封之下,接着的竟是一条长长的蛇尾。
蛇尾人手握骨笛,吹奏愈渐急促,石螟蛉跟着不断缩小包围圈,噼啪撞在充当掩体的盾牌上,像极了子弹扫射的声音。
君如珩顿时有了想法。
他抓起还在燃烧的军旗,用力一挥,驱散了附近的虫群后,猛然腾身跃起,飞点过盾牌,劈手砍向那蛇尾人。
刀刃堪堪划过颈侧,蛇尾人急忙后仰,灵活的腰身贴地一旋,钢鞭似的蛇尾挟风卷来。
君如珩小腿挨了一下,膝盖以下差点疼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踉跄欲坠。危急关头他腰部发力,一个鹞子翻身,落地的同时甩手掷出匕首。
匕首没入青砖,蛇尾遽然回缩。四目相对间,君如珩发觉对方竟是个岁数不大的姑娘。
柳眉杏眼,若非眉骨往下有一道骇人的伤疤,模样勉强算得上清秀。
而那蛇女在看清君如珩相貌的刹那,眼中同样掠过一丝讶异。
“殿下,你天真也要有个限度。蓟州城防再强,等援军一到形成合围之势,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兵败的命运。劝我归降,你凭什么?”
同心契打断了城楼上的僵持气氛,君如珩听出褚晏的话音里透着一丝恼羞成怒。
“援军?”褚尧不疾不徐,“你是说济南府守备梁永道,武节将军左穆,青州营参将吴度,还有素有人屠之称的甘肃总兵王屠吗?”
褚晏在他的娓娓道来里沁出了汗珠。
褚尧冁然一笑,嗓音依旧那么温和:“三哥,这些人从接到书信开始,满打满算也该到济南地界了,怎么还没见着他们影子呢?”
褚晏灵光骤闪,终于明白连日来萦绕心头的不安是什么。
援军若当真星夜兼程赶往蓟州,即便他们再小心,也不可能不闹出一点动静。
然而这几日,燕藩安插在沿途的暗哨,似乎都有些安静过头了。
“杨禀仁,他骗我......”
“老师没有骗你,只不过接到书信的人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多。”褚尧打断,“余下诸将,都是孤叫人送出的音信。”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褚晏反应并不慢,他恍然叫道:“你故意放任谣言,制造蓟州民怨沸腾的假象,就是为了诱使八州起兵来附,令燕藩加快靖难计划!”
“三哥聪慧。”
褚尧缓声道:“明里的敌人不足惧,藏在暗处的蛇虫鼠蚁,才是朝廷真正的心腹大患。那些人隐忍多年,此番之所以敢来,不过是觉得时机成熟,趁着蓟州城民怨沸腾,他们此刻起兵就是义师。可惜啊。”
“可惜什么?”褚晏话音带颤。
“可惜真相先他们一步大白天下,为人臣者却贸然离开领地,此举等同谋逆!烛龙、襄龙,神策、天策四卫奉旨镇压,安东八州兵祸已平,捷报不日就会传到金陵。”
褚尧意味不明地笑笑:“当然,燕王叔也会收到消息。”
“这不可能,”褚晏难以置信,“蓟州距离金陵千里——”短短几日,就算东宫来得及把军情传回金陵,皇帝下旨调动四卫,也不会这么快。
下一刻,不知打哪传来令人耳痛的拉弦声,“铮”鸣如彀纹般震荡开,其间夹杂着涂山惊恐的叫喊。
“世子小心!”
箭羽正落马前,却没有箭镞。褚晏抑制不住颤抖地打开绑在箭杆上的圣旨,看向褚尧的眼神第一次染上了恐惧。
“三哥怕还不知道,蜂云谷的传音青鸟日行千里,脚程绝非寻常铺兵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