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155)
后者的耐心似已告罄,声音冰冷如挂寒霜:“玉霄, 你以为以你今时处境, 当真有资格同我谈条件?若非看在她的面子上, 就凭你在望花楼时几番作梗, 我早已容不得你。”
说话间和尚只手擒在孕妇的颅后,另一只手屈指作爪, 径自攮入她隆起的小腹。穿肠破肚噗叽有声,抽出时带起红雾一片。
猩红刺目的鲜血顺着指节向下淌,与玉石也似的润白形成强烈对比。
玉霄怔怔看着,莫大的震悚迅速游走遍全身,最终变为翻江倒海的恶心,拼命强忍着才没有呕出声。
“你,你这个疯子……”
和尚久凝着新鲜取出的人形肉块,面上却露出近乎陶醉的神情。
快了,就快了。
只要将鬼太岁与那两具灵体相结合,角木窟中累积的邪灵之力,便可以重塑魂魄,将那人重新带回世间。
至于褚尧,从他在九阴枢上心猿意马开始,就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原以为设下今日这局,只能将那褚氏小儿引入彀中。不曾想就连灵界之主也被牵扯了进来,怪道先祖有言有情皆孽,诚不欺我,善哉善哉。”
和尚转向玉霄,嘲讽地牵动唇角:“别用这副眼神看我,鬼太岁聚魂之事你从一开始便是知情的。化身宗亲的千乘族酒后听到的‘秘法’,不也正是经你口道出。玉霄啊玉霄,既然已入这苦海,回头也决计不见来时岸,何必强求?”
玉霄愤怒反驳:“我是为了英蛟才这样做,可你从未告诉过我,此法会伤及母体性命!假使我早知……”
“早知道又如何?”和尚冷冷打断,“难道你就不想重塑她的魂魄,不想让那些鸠占鹊巢的下等灵付出应有的代价吗?”
看到玉霄哑口无言的表情,和尚胸口痛快得只想大笑。
在千乘族有限的认知里,太岁一片肉,可延百年寿。殊不知,以那等悖逆天道之法孕育出的鬼太岁,非但不能延年益寿,时间一长便会显示出它的副作用。
先是经脉错乱,再到灵根衰竭,最后爆体而亡。
门口那些宗亲血尸只是冰山一角,像这样被鬼太岁反噬而死的褚姓人还有很多,当然他们都是千乘族李代桃僵的冒牌货。
炼制鬼太岁的真正目的,在于使灵体与之相融,由此激发出的邪灵之力,便可将整座角木窟变成一个逆转乾坤阴阳的邪阵。逝去的灵魂将会在其中重生。
如今只需再有两具灵体,他苦心绸缪多年的计划就要大功告成。
和尚趁机一拂袖,双手双脚被缚刑台的褚云卿出现在她面前,头脸无力下垂,胸口赫然一枚断魂钉,深深嵌入了血肉。
玉霄尖叫一声,飞扑上去。可无论如何努力,她跟褚云卿之间都好似隔着层看不见的屏障。玉霄涕泗滂沱地连声唤“五郎”,片刻过后发现,褚云卿竟像是有所感应。
他动了动颈,循着声音看了过来,眼神却依旧空洞又茫然。任凭玉霄又拍又打地哀求,褚云卿始终只闻其声,而未能真真切切地再见爱人一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
玉霄恨声逼问到跟前,和尚一根根掰开她揪住衣襟的手指,掌心一震,褚云卿手腕脚腕各多了颗断魂钉,身体剧烈痉挛起来。
玉霄肝肠寸断,和尚欣赏着她面上的痛苦表情,好整以暇道:“阿弥陀佛,小僧夙愿成败与否,皆在此一举。施主若不想心爱之人死于非命,眼前之事,还望你竭力而为。”
眼前之事,便是激发出君如珩与褚尧二人的心魔,好令他们彻底丧失还手之力。
而这个时候,君如珩犹自深陷褚尧的回忆当中。
年仅十二岁的小太子身穿素服,跪在虞家祠堂前。他那身衣服的料子是粗麻质地,不透风,在燠热难当的暑季很容易闷出一身潮汗,可褚尧浑不在意。
依照大胤惯例,东宫身为储君,唯有替亲生父亲服丧的份,换作旁人就成了僭越。
再加上千秋王殉国前打了几场败仗,武烈帝不许大兴葬仪,虞家给王爷起灵堂只能极尽低调之能事。就连褚尧来送外祖最后一程,也不敢着丧袍,只能用粗麻敝履代替。
灵堂密不透风,火盆闲闲地腾起白烟,又闷又呛人。褚尧如同泥胎木偶般跪在那,透露出的眼神已无多少哀毁,独独剩下困顿,还有一丝绝望。
君如珩已经得知了昭柔皇后之死的全部真相,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将东宫和虞家百世气运献祭给龙脉一事。
空气里压抑着乳母低低的啜泣声,褚尧自始至终未置一言,但君如珩却轻而易举读懂了那眼神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