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120)
说完这句话,虞珞决然地站起身,扣实了两片护甲。
他迎风挺枪而立的背影,在一瞬里,让褚尧想起了外祖,甚而还有灵兵主帅陈英。
“在那之前,有些事就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替你完成吧。”
黑气源源不断地从九阴枢上的罅隙涌出,很快遮蔽了大半个山谷。天地韬光,狂风一阵猛烈过一阵,吹得千植万木竞相伏低,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飒飒簌簌卷过君如珩衣角,跟着就被裹挟进望不见底的深渊,踪迹难寻。
君如珩斥出光焰,焚尽一团即将化作实体的黑气,但更多的黑气叫嚣着在苍莽间加速成型。
当此时,脚下大地轰鸣不止,仿佛一头沉眠地心的巨兽正兀自醒来,蓄积百年的洪荒之力顿时衬得其它生灵是那样不值一提。
裂缝越扩越大,再多的枯藤荒木填进去也是杯水车薪,三千灵尖锐嘲哳的吼叫声似已近在耳旁。
必须尽快想办法延缓痕裂的速度,否则他左支右绌,拖也要被拖死。
君如珩顶着风稳住身形,手腕翻转,掐成一诀。
九阴枢附近的数座山脉渐渐伏动起来,幽壑之中传出雷鸣般的沉响。群山有如被唤醒的潜龙,一点一点昂起巍峨的身躯,舒抻着筋骨,从远处迅速向此地游弋汇聚。
群山来朝,万壑归宗,若非亲眼所见,虞珞怕是在梦里都想象不出这样的场景。
震撼之余,机缘巧合地偏移了目光,刚巧撞见侧旁草丛里蛰伏着的,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胤军一行。
为首的陈之微套在不合身的铠甲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他眉间犹有诧色未退,一转眸看见虞珞,又露出那副令人作呕的狡狯嘴脸。
“王爷,是时候该您将功折罪了。别忘记万岁爷的叮嘱,灵鸟要抓活的——”
虞珞没容他把话说完,提枪一扫,挑飞了那顶样式浮夸、甚是碍眼的兜鍪,踩着金线密织的璎珞一径踏过去。
陈之微沐猴而冠,被戳穿了当即暴怒跳脚:“大胆狂徒,胆敢以下犯上。还愣着干什么?放箭!给我拿下!”
左右尚且犹疑:“眼下正是封印三千灵的紧要关头,咱们......”
“噗嗤!”
陈之微反旋刀柄,将匕首往那人身体里又推进了几分,阴狠道:“圣上有旨,此行以生擒灵鸟为首要任务,其余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你们也想像他一样抗旨不遵吗!”
漫天而降的箭雨让君如珩不觉分神,原就过度透支的灵力终于暴露出了破绽。
远山游动的速度忽而放缓,方才因忌惮而有所收敛的黑气转而变本加厉,隆隆冲破山体,看架势恨不能把君如珩生生撕成碎片。
君如珩身陷重围,好似有千万只蚂蚁附着在骨肉上噬咬,丝丝缕缕的寒气从脚底沁上来,与自身灵火纠缠拉扯,让他在寒冰和烈火两层炼狱间挣扎,灵力就如指间沙般飞快地流逝。
说时迟那时快,一杆长枪席卷而来,当空抖出漂亮的枪花,在密集的箭阵上撕开一道口子。
虞珞霹雳一声断喝:“主君,就是现在!”
君如珩屏息凝神,随着炽光逐渐盖过黑气,方才暂停的地动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汹涌来。
天地倒悬,乾坤失色,匍匐在半山腰的胤兵倾巢而出,陈之微刺耳的狺吠淹没在震动声里。
虞珞前心后背接连中箭,密密麻麻像只刺猬一样。他双目充血,此刻一个个张弓搭箭的黑点落在眼中,比边地沙鼠还要可憎。
突然间,虞珞仰天爆出一声怒吼,声势雄浑,堪比龙吟似虎啸。
“主君——”
君如珩被这一声喊乱了心神,眼看着他背负数矢,疾步向山壁缺口奔去。漆黑团雾震荡了一下,半刻虞珞的脸庞才重新浮出,躯干以下血肉无存。
君如珩呼吸倏紧,适才流转涩滞的灵力猛一下被贯通。他并指急点向前,山脉激烈的起伏戛然而止,平地拔起无数道块垒,眨眼的功夫便腾空数丈高。
“轰隆!”
九阴枢笔直向下,塌陷了足有数米深。四面林立的山脉将此处围成了囚笼。地火岩浆暴虐涌动,饶是镇压地心几百年的恶灵,也承受不住如此煎熬,纷纷灰飞烟灭。
地面上肉体凡胎的胤兵更不消说,早就屁滚尿流地四下逃命去了。
浓烟遮天蔽日,岩浆灼热的温度使人望而却步。君如珩未见犹豫,顶着高温靠近缺口,试图把虞珞的残骸带出来。
然而指尖将将触及他前额,一段让他倍感熟悉的记忆从其流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