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夫君从哪里找(47)
这个可能性,公孙偃月也想过,但是她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所以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听到齐沅沅说,仿佛就被打回了原形一般,难过地垂下头,终究是没有忍住,哽咽起来,“不知道表舅妈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姑奶奶的丧事。
说罢,忽然紧紧地抓住齐沅沅的肩膀,“阿沅,你可不可以去把表舅妈带出京城?”
齐沅沅的确是计划把她们送到江南就立即返回京城的,她不知道那时候到底迟不迟,但是如果不回京,一辈子她都会后悔。
只是造化弄人,她们等到了去江南的私船,却已经坐不下那么多人了。
沈墨兰没能上去,所以齐沅沅只能下来换了沈墨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船只沿着河流越走越远。
船上,看着公孙偃月拼命地朝她挥手,喊着保重。
又依稀听到陆凤白朝她喊,“小婶婶,我们在扬泉县等你。”很快,船只便消失在了前面那两座山峦中。
渡口边上没能上船的不少,有人很快打听到,三天后才会有私船经过,至于官船是不从这里走的。
三天的时间,而且下一趟船不一定还能载人,所以齐沅沅没有半点犹豫,策马扬鞭返回京城。
山上积雪融得差不多了,去年的冬天来得早,早早就飘了雪。今年的春天也一样来的早,融了雪的路上湿滑得厉害,马蹄所过之地,践起一道道泥水,将路边的浅草淹没。
这个时候的季节冬春交替,既没有寒冬的白雪和透明如水晶的冰锥,也没有春日该有的温暖和莺飞草长。只有着枯枝烂叶里充满水汽的潮湿,在出了两三天的太阳后,天就变得阴沉沉的,昏暗的大雾笼罩着路边的山峰,一眼让人看不到前路。
齐沅沅觉得这个样子,倒是与如今的京城应景。
快临近京城的时候,不管是官道和小路上,都多了许多人,老人孩子,拖家带口。有钱的马车驴车,车上不但挤满了人,车后还绑满了他们所有的家当。没钱的挑着箩筐,筐子里有牙牙学语的孩子,也有他们的粮食。
齐沅沅的心一下沉了下来,京城果然出事了。
自古以来,若不是那躲不过的天灾人祸,谁愿意举家逃窜,背井离乡呢?
她这个反向往京城的人,在这人群中格格不入,她拦了一个中年男人打听,“京城出了什么事情?为何都要逃离京城?”
方得知,在京城的这几位殿下里,那个平日里最叫人不足为虑,风流好色不成事的三殿下成了最终的赢家。
但是其他几位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十分偏执,抱着自己得不到,也要毁掉的心态,一场大火燃了三天三夜,将京城烧毁掉了大半个城池。
这座长存中原大地,屹立千年不倒的城池,没有毁在天灾,却败在了人祸,毁于一旦。
老百姓们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偏偏那三皇子还四处抓拿其他几位殿下的余党。成王败寇,如今和其他殿下有关的人,都统称为叛党,三殿下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如此之下,大家人心惶惶,为求生存保命,只能逃离京城。
齐沅沅听完这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的抬头朝着昏暗的天空看去。这是白天,并非黑夜,可她还是在寻找七杀破军贪狼的位置。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开始有些相信周道祟的那些鬼话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走散了,孩子的母亲急促的哭声让她回过神来,骑在马背上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挤倒在路边沟渠里的孩子,从马背上跳起来,一把将孩子捞起,扔给孩子的母亲,把马给了他们一家,然后继续往京城去。
出城不容易,进城一样艰难。
但齐沅沅运气好,又经过乔装打扮,天黑后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的她,仿佛是一个和家人走散了的小少年郎。
这样的半大孩子,哪里像是什么余党?于是她进城了,第一时间便往文安侯府去,但仅存的只剩下一片烧得只能认出街道和门口那两座镇石的废墟。
从前那白墙琉璃瓦的片片楼阁已不复存在,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废墟和袅袅未尽的烟熏。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往大觉寺方向去,奔跑中她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坐在一处被烟熏得漆黑的石墩前哭。
那声音,略有几分熟悉,所以她停下了脚步。
是李红莲,当初那个拿聚会骗她们姐妹三人上山的李尚书家小姐。她头上没有假发,穿的是和自己一样的粗布短衣长裤,头发不过三寸多,连绑都绑不住,像是杂草一样布满了头顶。
这样的她比自己都要像是个野小子,谁会相信是李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