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辂不再逗她，拿过衣服，道：“快起来吧，不是说了今日要去逛集市吗？今日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柴小小也不出声，任由他为她穿衣梳洗，老是被他逗弄，为她做这些就当是补偿了。待二人下楼时，江明和宋牱早已在门口等了。

柴小小热情地打着招呼，喜道：“早上好啊！”

江明抱怨道：“夫人，已经不早了，这都日上三竿了，我们等……”

余辂冷冷瞪他一眼，江明止住了话，那天晚上他已跑得够累了，天气冷了，实在不想再去跑了。柴小小摇头叹了一口气，眼力见这么低。虽然是她的错，不过有人撑腰她才不会感到愧疚。

几人出了客栈向集市走去，边走柴小小边介绍道：“其实那天我已看了情况，外围是比较高档的酒楼和客栈，像这些地方就杂了，什么都有，首饰啊，杂耍啊，小食啊，说书算命之类的也有。”

宋牱看着人来人往，吆喝喧闹的通衢大道，赞赏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了。”

“那是，我那天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这叫旅游攻略，不先好好看看怎么好下手呢？”

宋牱问道：“旅游攻略是什么？”

柴小小一时忘了他们不懂，解释道：“就是游玩时必须要探查的事，你不是游历多年吗，难道不知道去一个地方要做些准备？”

宋牱被问住了，心虚道：“哦，一时没想起来。”

余辂轻哼一声，游历？恐怕是连辕门都没出过吧，不过他也不打算拆穿他。

几人的容貌和身姿引起一众男女的观望，男的惧于余辂和宋牱的气势不敢上前搭讪。女的和柴小小一比又自惭形秽更不敢上前来。

柴小小只管自己看自己的，没注意到旁边已上演了一场宫心计。余辂怕她被人群冲散，一直将她牵起护在身边。

“摸骨算命，不准不要钱！……”一位须发半白的瞎子低嚷。

柴小小闻声，驻足观看，瞎子坐在一张矮凳上，灰白的脏袍曳地，左手执着一根发黄的竹竿，竿上贯了一面破旗幡，上写“摸骨算命”。

尽管瞎子一直在叫嚷，可是没有一个人去摊位前，她觉得过于悲凉，于是走了上去。

“老人家，你给我们算一个吧。”

“好，姑娘，十两银子。”瞎子朝前伸出了手。

“银子？”柴小小有点诧异，不解问他，“老人家，你不是说不准不要钱吗，算都没算你怎么知道说得准不准？”

瞎子哈哈笑说：“因为老夫不会算不准，一向都是先收钱后算命。”

就在柴小小有些不置可否时，他又说，“姑娘一行三男一女，按道理老夫算命是五两一个人，见姑娘实诚才折了一半。”

柴小小惊骇，与余辂对视一眼，他是瞎子怎么知道他们的人数，看来真是一位高人。

余辂见她已经深信不疑了，解了钱袋拿了二十两递给瞎子，淡道：“不需要老先生折价。”

瞎子接过，哈哈笑言：“你们既然如此爽快，老夫也就实话实说，包你们规避险情。”

柴小小本着客人先来，对宋牱道：“你先来。”

“不用，”他才不信这些，“你们来吧。”

“算一算无伤大雅，再说钱都给了，就当做件善事给老人家挣点糊口费。”

宋牱执拗不过，伸出了手。瞎子握上他的手仔细一阵摸索，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弄得宋牱也有点七上八下的。

“妙啊，公子贵不可言，”瞎子放下他的手，脸上的皱纹笑出了好几层，“公子身份高贵，人中龙凤，实乃有福之人。”

柴小小喜道：“恭喜恭喜，我就说你会封侯拜将，果真应了。”

余辂摇头隐笑，宋牱讪讪地回应她，这个还用老先生说嘛，他本就高贵。

“不过，”瞎子又皱起了眉，叹道，“身份尊贵也有无限遗憾，缘份讲究个先机，晚一步便是有缘无份。公子是个心胸宽阔之人，不要陷于情爱无法自拔，理智对待求而不得方能长久。”

宋牱一听心倏地下沉，求而不得，好可恶的诅咒。

柴小小的笑意僵在嘴角，刚刚还在夸他，这会儿就求而不得了，这可是最心痛的遗憾了。怎么办，是她拉他来的，这么不好的话要是放在心上了岂不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呵呵，怎么可能，”柴小小哂笑，“一定算错了。我就觉得你不但能封侯拜将还能心想事成，定会求什么得什么，你别听老人家胡说了。”

余辂警惕地看向他，想到老先生的话又释怀。

宋牱下沉的心忐忑不安，见柴小小安慰，略放了一放，故作轻松道：“我也觉得，既然我身份高贵，求什么不得手到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