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美人(76)
陆知晚开始还有些不大自在,见他教得认真,渐渐也端正态度学起来。
落日余晖将云层染成一片绚烂绯色,晚风轻拂间,花香阵阵。
庭院之中,容色出众的帝妃并肩而立,齐齐看向怀中那只小豹子,眉眼间皆是无限温柔。
一旁的余明江瞧见这和谐温馨的画面,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宫人们退下。
他自个儿和秋容姑姑也退到不远处的柳树后,满脸欣慰:“陛下和昭妃娘娘还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秋容姑姑也感慨:“是啊,从前做梦都想不到,陛下也会有体会到男女情爱的一天。”
余明江:“你看他们这样,多像一家三口……倘若昭妃娘娘怀中的不是豹子,是小皇子就好了。”
秋容姑姑看着那被橘色夕阳笼罩的温暖场面,心下也生出向往:“不着急,只要陛下与昭妃娘娘继续这样处下去,迟早有一日,咱们宫里会响起婴啼声的。”
***
夏日来临,蝉鸣匝地,一日热过一日。
有了萧景廷的指点,陆知晚养豹子也愈发得心应手。
人与动物在日渐相处间养出感情,每天早上一醒来,她都要问一问小富贵今天的状态。而小富贵每次看到她过来,也都十分热情地冲向她,拿小脑袋去拱她的腿,还拿小爪子扒拉她,睁着漂亮的圆眼睛求抱抱。
她在后宫每日睡觉吃饭撸猫,日子悠闲自在,而前朝之中,萧景廷将那些造谣传谣者割舌示众、驱逐出京后,百姓们也都不敢乱说话——割舌也就罢了,听说传谣的但凡被举报,就要罚银二十两。
那可是二十两啊,什么家底经得起这样罚?
而且陛下已命大理寺、刑部、锦衣卫三司会审,严查此案,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住嘴为好。
谣言随着那三百来人被赶出京城而逐渐平息。
千里之外的金陵城,自前朝起便是富庶繁华胜地,时下恰逢书生们秋闱赶考,旅店客满,人来人往,更胜往常热闹。
按照惯例,八月初开考,月中放榜。
八月十四日清早,贡院门口便乌泱泱挤满了人,考试的书生、陪同的家眷仆人、看热闹的路人、维持秩序的皂吏……一时间,人头攒动,喧嚣不断。
“哎呀别挤啊,挤个什么劲儿!”
“长没长眼睛,你踩我脚了。”
“我中了,哈哈哈哈哈我中了,二甲二十六!爹,娘,我中了!”
“少爷,你的名字在这,中了中了!”
“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惟溪兄,这边这边!快看啊,你是一甲头名!!”
这声惊呼甫一在人群中响起,立刻吸引众人的目光。
人人都想一睹头名的风姿,循声看去,便见两位年轻书生挤在前排,一个相貌平平着锦袍,一个虽着寻常白色布衣,却身姿挺拔,俊秀非凡。
几乎看到两人的第一眼,众人心里就自动辨认出,哪位是头名。
果不其然,那穿锦袍的满面欢喜,扭头与那白衣公子道:“惟溪,我就说你文采斐然,定能拔得头筹,我没说错吧!今夜你可得请我吃顿好酒,好生庆贺一番!”
白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岳州学子赵文绍。
得了头名,他心下自也无限欢喜,面上仍一派谦逊,拉着一同赶考的戴泽:“我知戴兄为我高兴,但还是莫要太张扬了……你可寻到你的名次?”
“寻了,没中。”
戴泽浑不在意:“我本就无心科考,是我家老头子非逼着我来。与其在家听他唠叨,倒不如趁机出来玩玩。江南出美女,秦淮河畔的伎子更是才貌双绝,我等玩够了再回岳州去。”
赵文绍闻言,也不好多说,但见左右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来,他也不愿太过张扬显眼,与几个上前道贺的熟面孔寒暄了两句,便拉着戴泽离开榜前。
戴泽被他拉出来,还有些恋恋不舍:“走这么快干嘛?方才有好几个衣着富贵的老爷盯着你,似乎想来榜下捉婿,将女儿嫁给你呢。”
“戴兄可别打趣我了。”赵文绍道:“你知我无心女色,只想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戴泽啧了声,刚想开口,便听不远处传来一道银铃般的脆音:“赵公子!”
俩人抬眼看去,只见人流如织的街边停着一辆华盖马车。
车边站着一位梳着双丫髻戴粉色绢花的俏丽丫头,正巧笑嫣然朝他们走来。而那马车的宝蓝色车帘掀开一角,只窥得一抹雪白的腕子。
戴泽见状,压低声音与赵文绍调笑:“难怪惟溪兄无心女色,见过这位宁小姐的天人之姿,如何又看得上秦淮河畔那些胭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