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咸鱼(7)
每次薛家檀溪这样叹气,攸宁总是笑着与其闹了一番,然后独自黯然一瞬。
檀溪说的对,自打进了那皇城,她确实有五年没见她们了。
如今乍然间回到少年时,自然是对所有的一切都稀罕不已。
……
就在攸宁享受着这些来之不易的富闲时,婚期也悄悄逼近了。
明启三年,七月初二,宜嫁娶,宜求嗣。
因为攸宁和赵徴的婚事自小就定了下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在前几年走完了流程。
三书六礼也就只差了亲迎这最后一礼。
三日前,赵家那边也早早的送来了催妆礼。
催妆礼便是一些新妇的装扮物品,意思便是请新妇早做准备。
而攸宁的母亲冯氏,一大清早的,也早早的遣丫头过去布置新房了,又送了些嫁妆过去,此之谓铺床。
《周礼》曰:婚通昏,昏礼者,即于太阳下山后举行,方合礼仪。
因此,即使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攸宁也不必日出前起身,而是悠闲的在辰正时分起床,让外面等着的丫头进来,侍候她这个新妇洗漱梳妆。
因着时辰尚早,攸宁在洗漱过后,悠闲的用了些鸡肉粥和胡麻饼,念及今日婚仪的繁重,可能接下来都吃不了东西,她又多吃了一碗决明兜子,味道鲜美,熨贴至极。
嘴中享用着早膳,耳边传来喧闹热烈的动静,攸宁知道,婚仪开始步入正轨了。
“姑娘今日气色真好,等会上了妆,定是美极了!”
荷儿眼眶有些红,但看见今日的姑娘气色红润的模样,还是高兴的夸了句,一旁刚被母亲冯氏拨过来的大丫头月娥也是笑吟吟的附和着,希望能让这位嫁了道士夫婿的姑娘高兴些。
然而,她们若知道攸宁的心思,定是觉得自己在多此一举。
这一日,攸宁比任何人都要期待,只要嫁进赵家,她便可以重活一回,做回那个恣意纵情的高家千金!
胸腔中蓦的涌上一股热流,那是身处黑暗而即将看见曙光的颤栗,那是攸宁即将摆脱枷锁的兴奋,这一世,攸宁不再是那四方城中的囚鸟,而是遨游九天的闲鹤!
妆娘已经准备就绪,凤冠霞帔也被丫头们恭恭敬敬的捧在一边,喜婆也是吉祥话不住说着,让整个屋子都喜气洋洋起来。
尽管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爱情的婚仪,但是,此时此刻,攸宁被这股气氛感染着,渐渐也忘了所有的不痛快,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妇……
有了前世册封皇后的繁琐流程经历,面对现下依旧繁琐的婚仪,攸宁也无甚惊讶了。
只是这时间,还是耗费了不少。
足足三个时辰,攸宁才被妆点完毕,看着身上华美的大红嫁衣,感受着头顶沉重的凤冠,摸着对襟两条刺绣精美的霞帔,攸宁真正觉得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暮色开始降临,天色昏黄,
在婢女的簇拥下,攸宁在娘亲冯氏的陪伴下,攸宁以扇掩面,别了祖宗,在亲朋好友,满堂宾客的一半惋惜,一半祝福的情绪下,坐上了亲迎的婚车,随着前来接亲的赵家人,十里红妆的前往永嘉坊。
赵宅坐落于京城的东北部,同宣阳坊的高宅只是隔了三条街的距离。
若是平日,攸宁乘车一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可今日不同,婚车行进慢些,后面又浩浩荡荡的跟了一长串的仪仗嫁妆,加上沿途都是些看热闹的百姓,速度就更慢了些。
婚车行的缓慢,导致攸宁在里面也是有些昏沉,但好歹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失仪,要不然等到了赵家,媒人千呼万唤后发现她这个新妇睡着了,那才滑稽!
行过三条街,尽管攸宁头脑昏沉,但还是听到了周围百姓对她的惋惜玩笑话……
“高娘子可惜,如此玉一般的贵女嫁了个整日诵经修道的郎君,这辈子怕是不好过喽!”
“唉!谁说不是呢?要我说,都是当年两家老爷子惹的祸,高娘子也是心性端方,都如此田地了也不肯毁诺,当真高义!”
“嘿嘿,还不若嫁个咱们这样的,至少知冷知热,不会冷落了高千金……”
“我看你是在赌场赌昏了头,就凭你这般的赌鬼无赖,娶高娘子的婢女怕是高家都不许,还敢肖想那等名门贵女,做梦去吧!”
纷乱的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传进了耳朵,攸宁时而摇头发笑。
这般市井俗态,她竟也不觉得厌恶了。
而且,他们不是她,这桩婚事,冷暖自有她自己晓得。
在攸宁沉浸在日后生活的规划中时,婚仪队伍渐渐停了下来,她身下的婚车也不再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动。
赵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