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消赵徴那乱糟糟的想法，攸宁继续絮叨着。

“前几日我不是同你说过燕家姑娘在上元日那夜同那个什么宗室小王爷相看嘛！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

说到关键处，攸宁满脸都是乐子，连画眉的动作都停住了，一脸雀跃的探头过去问赵徴。

“发生了什么？”

道经的誊抄已经在少女的絮叨下搁置了许久，然而赵徴没有一丝不耐，只是好性地回应着攸宁。

“翎月与那小王爷，居然看对眼了！”

这是攸宁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上元之前她耳朵里都是翎月对那宗室小王爷的不满与嫌弃。

谁料一个上元夜过去，两人就那么出乎意料的看对了眼，这不，婚期都定在了三月后，可谓是兵贵神速！

“这又是为何？我记得你先前说过燕家姑娘似乎瞧不上那小王爷靠着祖辈荫庇……”

关于这点，赵徴也有点好奇。

因为定襄王府的小王爷，在某方面，与他有着些许相似。

性子文弱，文武不成，喜爱曲艺乐舞……

除了修道，他大概与那小王爷也大差不差了。

这样的人，那些世家贵女也会真心喜爱吗？

这句话，他不仅是为那小王爷问的，也是为自己问的。

带着这一点小心思，赵徴向眼前的姑娘寻求着答案。

只见少女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起了前些日子燕家翎月的来信，话里满满的不理解。

“因为脸。”

“什么？”

赵徴看过来，眼中全是迷惑，不解道。

“翎月说，小王爷那张脸生在了她的心尖上，叫她一见钟情了！当真是滑稽……”

再次回忆起信上的内容，攸宁服气般的唏嘘着，没有想到燕翎月这般飒爽的姑娘竟会因为这等原因便轻率定下了夫婿。

何况，攸宁分明记得前世的翎月似乎嫁的不是这个宗室小王爷，似乎是嫁去了西北的一个将门家……

想不通为何会出现偏差，攸宁干脆不想了，反正听说前世的翎月嫁过去与夫婿也不怎么和睦，今生若是能与这小王爷和美，倒也是一桩好姻缘。

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攸宁突然瞧见光影下愈发清澈灵秀的少年，心中蓦地明白了一些翎月的想法。

能一辈子对着这样一张脸，确实挺不错的。

“原是以貌取人，想必也不会长久，我看……”

赵徴不太能理解，他觉得伴侣应当是与其灵魂相契合最为重要，相貌什么的，不应当摆在第一位，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还没说完，赵徴便对上了攸宁那带着细碎流光的明眸，他当即哑了火，不再言语。

他一直都知道，高氏也挺欣赏他的皮相，但也只是欣赏，就如现在一般，最多看两眼，许他终生，却是不可能的。

目送着少女光光彩照人地走出去，赵徴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不自信的想法。

那小王爷都能办到的事，为何到了自己这就没用了？

但这个问题，谁也解答不了他，赵徴只能时不时自我怀疑一番。

攸宁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委实是燕翎月那妮子太能缠人了，跑马游玩还不够，非要带她见见她的新晋未婚夫，那个文弱漂亮的定襄王府的小王爷。

攸宁见了，但内心还是有落差的，她本以为能把她燕家姐姐迷倒的小公子，定然是无人出其右。

打了个照面后，攸宁觉得，那小王爷确实是风雅俊俏，惹人喜爱，但还是越不过那小神仙去。

想来是整日对着赵徴那张登峰造极的脸，攸宁的眼光都被养刁了，就皮相这一块，旁的男子，再也不能入攸宁的眼了。

进屋后，将斗篷随手撇在木质衣架上，攸宁嗅着那缺了降真香的气息，居然还有些不太习惯。

赵徴仍旧在蒲团上打坐，不过此刻他的腿上正躺着一只惯会享受的橘猫，正在呼呼大睡着。

本就打坐许久，上面又压了金丝球这个重物，怕是等会起来不好受。

本着好心，攸宁走过去，欲把那小东西拎走。

然而，才刚近了少年的身，对方便有所感，瞬间睁开了眼，看向了正与他咫尺之遥的攸宁。

她半蹲着，朱红色的罗裙压在自己青色的道袍上，两种极致的颜色对碰，刺眼又和谐。

“你……”

赵徴怔怔地看着她，但没有像曾经那般避她如蛇蝎，只是黑眸轻颤，盛满了不知所措。

“哦，我找它……”

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金丝球抱走，却还是将小神仙惊扰了，攸宁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莫名有种做了坏事的尴尬……

快速伸手，将肥猫儿一把扯过，也不理会小东西不满的喵呜声，连忙起身就要走。